“……侯主任打孩子,也用酒瓶子砸人么。”
两位父亲和睦交流心得的场景实在刺眼,沉默许久的余幼笙双手在长袖下攥紧,忍不住插嘴:“您也会半夜回家、把孩子从床上拖到地板,随便抓来什么都抽人么。”
偌大诊疗室内死寂一片,只剩下余幼笙温和的微嘲声:“如果不是,那您的孩子比我幸运。”
的确,现在说这些再无任何意义。
她的单方面发泄,除了让所有人都尴尬,改变不了当年任何,甚至无法唤醒他为人父的、哪怕多一分的愧疚。
那一刻,余幼笙觉得她好像超市里、家长不给买玩具就大哭大闹的孩童,不达目的不罢休。
她没法眼睁睁看亲生父亲送死,会因为男人问诊时发出痛苦哀嚎难过、而产生从愧对过去自己的强烈背叛感;
甚至在男人给予小恩小惠、或依赖或夸赞她时,无法控制地产生出一种,幼年时期的父爱缺乏而终于得到弥补的卑劣满足。
复杂情绪不得疏通,表现出来便是无厘头的言语攻击。
“……尽快安排住院,一切按照最优待遇。”
气氛凝固时,办公室推门声响起,季宴礼迈着长腿走进,温和却更强势的气场压制控场。
余幼笙见男人在她面前停下,侧目看向侯主任后微微点头,轻声道了句辛苦:“手术的事,还请侯主任费心。”
老医师精明的眼睛一转,恍然大悟,仍旧笑眯眯地:“小事小事。”
以余幼笙的视角,只见得季宴礼宽肩与后背,以及再看向瑟缩一处的余父时,镜片后的黑眸闪烁,打量意味浓重。
无限拖长的三秒过去,就只见季宴礼微微一笑,柔声道:
“好久不见,余先生。”
半小时后,余父顺利在病房入住,医护人员开始准备其手术安排。
余幼笙在护士站填写入院资料,一时间,宽旷病房内只剩下两位男士。
房间内,季宴礼坐在病床边,长腿交叠背靠座椅,垂眸骨节分明的左右手分别拿握着水果刀和苹果,正慢条斯理地去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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