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淼清还有许多搞不清楚的细节。
诸如当时与庙祝相见的,被道童们称作陈老爷的人是谁?神君信徒们虽然没有茹素的习惯,但也绝不会张口闭口到神君庙中吃肉。
联想到名册后面那个意味不明的“十”
字,萧淼清心中有诸多不妙的预感,尽管屋外晴空万里,他一眼望去也如层层黑云一般。
只是如果要断定某种罪行,名册上的怪异并不能完全充作定论。
除非抓到什么实证。
最直观的便是弄清楚每次祭祀后那些消失的女童的去向,她们是生是死是好是坏。
萧淼清和张仪洲一道回到春风楼内,将同门的弟子们召集到一处,连同闻淳一起在偏厅内议事。
萧淼清张嘴就想直接将自己和张仪洲这两天发现的不对劲和盘托出,以佐证自己最初的怀疑是有根据的。
不过在他说话前,张仪洲便抬手示意萧淼清先不急。
萧淼清不解地看着张仪洲,却见张仪洲起身,绕过圆桌,打开偏厅旁的一扇侧门,片刻走出来时他的手上拿着一尊神君像。
众人各有各的不解。
萧淼清没想到这个地方的角落里都会摆着神君像,见张仪洲拿出时便明白方才他为何阻止自己开口了。
邵润扬他们却不知张仪洲如何知道哪里摆着神君像。
至于闻淳则对春风楼的角落里也摆着神君像毫不在意,“店里也有人族伙计,有些无人用的小房间门里偶然便有这些,我们魔族并不管他们信什么。”
张仪洲将那尊神君像递给于金,叫他暂且拿到别处。
回来重新落座以后,张仪洲以眼神示意萧淼清继续说。
萧淼清言简意赅地将自己的疑惑与这两天发现的佐证铺陈出来,他最关注的是邵润扬和段西音他们的面色。
最初自己和师兄师姐们说出这样疑惑的时候,总被当做大惊小怪。
结合其他修士们的反应,萧淼清猜测这也许也和神君的某种不可见的影响有关系。
邵润扬面上的确露出豁然又惊奇的脸色:“如此说来,的确疑点太多。”
甚至此时听来,最叫他不解的是自己最开始的态度,这样满目奇怪的事情,怎么会在那时候叫自己觉得寻常极了,寻常到不值一查?
连闻淳也想起在萧淼清第一次觉得神君像的存在奇怪时,他还帮着神君像描补了两句。
倘若神君像能够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影响到他们这些修道者,改变他们对事情的判断,那么对普通百姓又会有什么样的影响呢?
付意脸上有些羞惭:“还是我的心性不够坚毅,倘若心无缝隙怎会叫它影响了。”
他看向萧淼清,又说:“师弟在这上便强我们十倍不止。”
萧淼清这次却没有客套羞赧,他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我不受神君像的影响,且我是我们之中最近似凡人,叫他们无法察觉的那个,若要查清此事,我有一个办法。”
大家才将事情说开,还未商讨后续如何,见萧淼清这样说均看向他,等他的下文。
萧淼清说的是他回来路上就想过好些遍的计划,“还有三日就是祭神大典,到时候整个兰通城都有极其盛大的庆典,但是真正能够就近观察的机会却很少,也很难查清他们暗中如何谋划又如何行事的,除非我们混入祭祀队伍中。”
他们当然可以用普通人的身份与围观盛典的百姓们一道站在外侧看完整场祭祀,可这种角度,他们能见到的只有主持祭祀者想要叫他们看见的,只有拉近距离才能看清被掩盖在暗处,不可示人的肮脏。
张仪洲好像已经猜测到了萧淼清想说什么,出声想打断他:“阿清。”
萧淼清却执意说完自己的意思:“我是说,我混进去,我看过名册上所有的名字与年龄,其中最大的女孩已经十四岁了,我如果做些伪装,并不是不能蒙混进去。”
要查清楚被作为牺牲的女童们的命运,最直接的方法就是自己成为祭品,以祭品的视角去观察这整场祭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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