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器只得耐住性子等了几天,另修了一封书函给那新知县,让朱闪又骑马去送。
两个多时辰,朱闪便回来了,神色瞧着有些懊丧:“那襄邑新知县读了信后,先还笑着点头。
可他随即将书信递给身边一个中年男子,那男子读后,说此事得再慎重商议。
那新知县听了,便叫小人先回来,说过几日回复您。”
过了两天,那新知县果然差人送来回信,婉言拒绝了此事。
张器读后,大为丧气,一把将那信纸丢到了桌上。
朱闪在一旁见到,忙凑过来说:“那新知县那天先明明赞同,一定是听了身边那男子的劝止。
小人昨天去襄邑打探了一番,县衙对街的一个茶肆老店主认得那男子,说他姓莫,人都叫他莫裤子,原是宁陵县阳驿乡豪强户,据说十八年前已死,如今竟又活着回来了。
搬移界石,造出褶子田,最先便是他出的主意。
他有个胞兄,便有几顷褶子田。
他自然不肯让那新知县将界线拉直。
若想做成此事,便得先将那莫裤子从新县令身边撵走。”
“他是那新县令亲信,我如何能撵得走?”
“若有三百两银子,小人便能做成此事。”
他知道朱闪极有机巧,又贪钱,三百两恐怕至少要吞去一百两,更不知道朱闪会做些何等勾当,但心中实在割舍不下那帝丘,便取了三百两银子:“并不是我吩咐你,你自家去行事,若有麻烦,自家承当。”
朱闪拿了银子欢喜离去,几天后,来回复说:“那莫裤子已走了。
您可再与那襄邑知县商议一番。”
张器想上回书信已经回绝,只有面谈才好再劝说。
但朝廷有令,官员不得擅离治所。
他不能去襄邑,那新知县也不能来宁陵。
他便写了封书信,约那新知县在两县交界处那界石边相会。
那新知县回信应允。
次日,他嫌坐轿慢,便换作便服,骑了马,只带着朱闪,赶到那界石边。
等了许久,那新县令才乘着轿子慢慢行来,年纪竟还不到三十,瞧着年轻俊迈、意气飞扬。
张器不由得想起自己当年,心中一阵酸恻。
问询之间,那新县令举止有礼、言语有节,张器暗想,此人和自己女儿倒正般配。
但随即明白,此人正在上扬之际,哪里会选平级门户?于是,他忙收束心神,指着河两岸,详细解说分界之事。
那新知县始终微笑点头,最后却说:“此事非小,容下官再斟酌一二。”
张器只能强抑不快,拱手告别。
他以为此事就此作罢,谁知后来竟绵缠不绝。
过了几个月,有天清早,他正在官厅后边凉棚下吃茶,朱闪忽然满脸惶恐来说:“知县,您得救救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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