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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睡,俺困了,俺睡了。”
说着“噗噗”
两声,阿枣蹬掉鞋子,转身爬到床里头,“咚”
的一声躺倒在王盅身后。
王盅慌忙将身子向前稍微挪了挪,心里正在忐忑慌窘,肩头忽然被一只手用力一扳,没防备,竟仰躺下去。
他忙要爬起来,却被另一只手按住,力气极大,根本挣不过。
阿枣的脸凑近他的脸,那甜瓜声在耳边响起:“你们京城男人都这么文呆呆的?雕花箸儿似的,非要等人来搓弄?咯咯咯……”
阿枣忽又笑起来,随即竟扯开了他的衣带。
他忙伸手去阻,却被阿枣一把打开,手背生疼。
听着那笑声甜脆,又带着些憨顽娇羞,他心头忽然一颤,血往上涌,一阵晕醉,便没再抗拒,任她施为……
第二天,等他醒来,见阿枣侧着脸、面朝他躺着,一双水闪闪大眼,瞅着他直笑,憨朴里带着些娇艳。
与自己族中那些娟秀贞静的姊妹比,虽说过于村朴,却自有一番不拘不避、不遮不饰之美。
他不由得想起《诗经》中“素以为绚”
这个词,再念及昨夜的情景,不由得赧然一笑。
见到他笑,阿枣也“咯咯咯”
笑起来,片刻,忽然盯着他说:“果然是京城大门户里的贵家子,皮肤跟奶娃儿一般呢,眉毛也生得这么俊,这对眼睛最动人心,里头像是淹了许多诗文,比春天里的水塘还耐看……”
王盅头一回被外人这么细看和赞叹,有些心悦,又有些窘,脸顿时涨红。
阿枣又大笑起来:“还害羞羞,咯咯咯……让俺摸摸你的脸……”
说着伸出指头,摸向他的眉毛、脸颊。
王盅原要躲避,但看阿枣满眼爱悦、率然天真,便忍住羞赧,闭上眼,任她抚摸。
脸上痒酥酥,如同春风拂冻土,暖阳催春草……他正在晕醉中,阿枣忽然收回手嚷起来:“娘嘞!
日头已经照进来了,都这早晚了!
俺得赶紧起来!
去拜姑舅,行早礼。
嫁过来头一天就贪床,吃人笑俺是懒婆娘!”
她飞快穿好衣裳,到窗边铜镜前抓起梳子掠了几把头发,飞快簪好。
又跑到盥洗架前,见铜盆里没有水,急得直跺脚。
转头看见桌上那只白瓷茶壶,忙过去揭开盖子瞧了瞧,迅即将里头剩余的茶水倒进铜盆,捞着茶水胡乱洗了把脸,而后转头问王盅:“俺这模样瞧着成不?”
王盅忙点了点头,阿枣咧嘴一笑,随即开门,快步出去了。
她跑进堂屋,大声说:“阿公,起恁么早?媳妇给您请安啦!
您稍坐坐,俺这就去炊早饭。”
王盅听到父亲只低应了一声,声气有些局促。
阿枣却已脚步咚咚跑进厨房,厨房里旋即叮叮当当、砰砰啪啪地响起来,听着极有节律。
等王盅起来穿好衣裳出去时,阿枣已经端着木托盘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朝他偷偷一笑,将饭菜端进堂屋,摆到桌上,嘴里不住声说着:“昨晚剩了些羊肉,俺拣了几块齐整的,蒸了一碗。
想撒些胡荽,没寻见,若有些豉酱也好,也没寻见,只好剁了些碎薤末;瓜菜剩得也不少,俺闻过了,并没馊,和了些豆面,熬了一锅瓜豆羹……”
王盅进去一瞧,四碗菜,一盆羹,一笼热馒头,虽算不得精致,却也齐齐整整,他心头不禁一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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