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琰从御案上站了起来:“什么意思?”
福康公公答:
“婉仪娘娘回到江府后,娘娘的亲弟弟突发急症,病情很是凶猛。
娘娘伤心不已晕倒了,适才苏醒,便连忙来派人来通知皇上,说想等弟弟度过生命危机后再回来。”
裴琰背着手从龙台上走了下来,下颚绷着:“朕不答应呢?”
福康公公又道:“婉仪娘娘说,皇上不答应的话,她立马动身回宫,就当是这辈子见弟弟的最后一面。”
裴琰缓缓吐出一口气来:“罢了,朕再给她三日。”
他转身走回了御案边心底有些说不出的烦躁。
含黛此刻正好站在那处伺候茶水,裴琰面色冷峻,不曾开口说一句话。
转眼间,看见御案上那盆绣球花已经完全开了,绣球花的颜色正好也是粉蓝色的,与含黛头上的那只蝴蝶遥相呼应。
含黛娇声如莺:“皇上,茶凉了,奴婢下去添热水。”
她将手伸了过去,一不小心,茶盏打翻在御案上,茶水将公文都打湿的瞬间,裴琰却是第一时间将绣球花盆地给抱了起来。
他面带愠色,低吼道:“怎如此不仔细!”
含黛立马跪在地上:“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奴婢不是故意的!”
她极力道歉,本是埋着的头慢慢抬起,那娇软委屈巴巴的眼神跟江云娆如初一瞥。
裴琰本想惩处她,心底作罢:“下去!”
含黛转身低着的脸得逞一般的笑了笑,她就知道,自己苦练的本事是没错的。
皇帝果然会因为这眼神心软,看来皇帝心中是有娴婉仪的。
她仿的是江云娆,而不是宁如鸢,就是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押准宝,不过从现在来看,似乎也没大错。
宁如鸢气冲冲的从天元宫外走了过来,含黛由于思绪在外,没注意到,一个不小心与宁如鸢正面相撞。
将宁如鸢的金步摇都给撞飞了,含黛也倒在地上,茶盏碎成一地。
宁如鸢一脚朝着含黛的肚子就踢了过去:“狗奴才,没长眼睛的话,信不信本宫将你这眼睛给剜出来!”
含黛连忙从地上跪好,捂住疼痛的肚子:“贵妃娘娘饶命啊,奴婢不是故意的。”
宁如鸢心烦得很,偏生含黛又撞在了这火山口上,刚好就盛了怒意:
“本宫的金步摇就这么甩出去了,你知道这金步摇要费时间才能造一支出来吗?
本宫今日就是要了你的命,你也比不上这金步摇损失的半分!”
裴琰恰巧从正殿殿门处跨了出来,准备去御花园走走,刚好就看见了这一幕。
含黛看见地板上的倒影,就知道那是裴琰的影子。
宁如鸢:“皇上天元宫的人是最讲究规矩的,从不见人有所闪失,怎出了你这无状之人,真是放肆!”
趁着夜色浑浊,含黛将手掌按在了碎裂的茶盏瓷片上,凄楚的道:
“贵妃娘娘赎罪,一切都是奴婢脑子蠢笨,手脚迟钝,您别怪皇上不会约束下人。
您要打骂,冲着奴婢来就是,娘娘若是不解气,就取了奴婢的性命吧。”
为裴琰掌灯的太监走在前侧,刚好就照亮了含黛鲜血淋漓的手,那猩红的血在一地的茶水里蔓延开来,看着极为刺目。
宁如鸢气不打一处来:
“本宫何时责怪皇上不会约束下人了,贱婢,看本宫不撕烂你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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