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震对他说。
“有了拖拉机,不仅有利于防洪抗旱,还有利于粮食增产。”
他拿起抹布,擦掉了桌上的图形,又写开了提示文字:“你看,你们公社的粮食种植,品种改良了、肥料储备了、今年又风调雨顺,可以说增产增收的条件基本具备了,但还有一个致命弱点,这就是深耕细作不达标,无论秋季还是春季作物,现在要求深翻三十厘米,可单纯靠人工是达不到的,所以,只要你添置了拖拉机,深耕细作就达到了标准,到明年年底,你们公社的粮食亩产就不会落后我们公社。
这样,你也就不用看谢书记的脸色了!”
谭永吉瞅着他,忽闪着眼睛问道:“你这是真帮我,还是别有用心呀?”
田震却坐在椅子上,仰着头说:“爱听不听,我这是怕你们到时输得太惨了!”
“这么说,你们公社也要买拖拉机?”
田震故意扭头朝着窗外:“我不知道!”
“呵呵,”
谭永吉笑呵呵地给田震续上水,犹豫不决地说,“你别使性子啊,买拖拉机不是买打火机,几万块呢,唉,我们有限的资金,已经投入乡村广播网一部分了,手头紧哪!”
田震撇着嘴巴对他说:“广播网也该搞,可是总得有个轻重缓急吧?你为什么朝着广播网使劲,不就是为了讨好张部长吗!”
田震不管不顾,一下说到了问题的要害。
谭永吉十分难堪地笑了笑,然后坚定地说:“好了,你别埋汰我了,我明天就派人到地区去,购买拖拉机!”
田震也很够意思地说:“地区农机局的乔局长我熟,我跟你们的人一块去,给你们弄个优惠价。”
“好啊,为这事,今晚我要上好酒!”
午饭前,周忠贵下乡归来,独自在办公室里擦拭他的二把匣子,史祖军进来,要替他擦枪,周忠贵严肃地说:“我有那么腐败吗,你忙你的去吧。”
史祖军知趣地离去了。
自从政权稳固后,人民公社实行了“三把枪”
制度,党委书记、武装部长和公安特派员每人一把短枪,周忠贵坚持了战争年代的好作风,一直自己擦枪,从来不让别人代劳。
由于多年的武装斗争经历,他对手中的武器有着特殊的感情,出发带着枪,睡觉搂着枪,经常还到靶场放几枪,给自己提提精神。
他刚刚将枪擦好,忽而听到了一阵轰鸣声,走到窗前一看,是一台崭新的履带拖拉机轰隆隆地开进了公社大院,更让他惊奇的是,驾驶拖拉机的竟然是田震!
平静的公社大院忽然闯进了这么一个大铁家伙,而且还是社长田震亲自开着,人们都震惊了,大小公社干部从办公室里窜了出来,好奇地观看着在院里转圈的红色拖拉机,更有几个大院里的孩子跟随在拖拉机后头,一边奔跑,一边欢叫。
看到这个情景,屋里的周忠贵犯了心思,这是怎么回事呀?哪来的拖拉机?拿着饭盆准备打饭的毕克楠见丈夫驾着拖拉机,举着饭盆不住地召唤丈夫,打扮精致的赵尔芳跟几个青年女干部站在路边,一会儿朝田震招手,一会儿起劲鼓掌。
特别让周忠贵吃味的是尤蕴含,她一向不爱凑热闹,下班回来后也躲在一棵大树后忘情地观看左拐右转的拖拉机。
一时间,田震仿佛成了从天而降的大英雄。
拖拉机的轰鸣声,吓得大树上的一群麻雀不敢落下了,它们惊慌失措,盘旋在空中不停地乱叫。
周忠贵似乎找到了机会,推弹上膛,提着匣子枪走出了办公室。
就在人们观赏滚滚前进的拖拉机时,周忠贵随手一甩匣子枪,“啪啪”
两声,两只惊飞的麻雀从天上掉落了下来。
枪声一响,田震的拖拉机也刹住了,院里的众人望着落在地下的麻雀,再一次响起了掌声,这掌声是送给周忠贵的。
周忠贵收起匣子枪,对从拖拉机上跳下来的田震说:“这是哪里的车?”
田震笑滋滋地答道:“南流公社买的,从这里路过,我过过车瘾。”
“行啊,不愧是洋学生。”
周忠贵言不由衷地夸赞道。
“还是你行,宝刀不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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