谬里茈老爹比那些站在被告席上等待法官最终判决的重刑犯还紧张。
他可笑的小眯缝眼在那个黑色的圆筒和佛雷多的脸上来回逡巡,两团炽热的火焰就在眼睛里跳动。
他的右手使劲抓扯着领口,好让自己的呼吸更加顺畅一些。
他现在就快要窒息了。
这是一个两掌长的青铜圆筒,两端布满黄绿色铜锈,发黑的表面没有任何文字说明,也没有常见的简单花纹装饰。
从它的外观来看,这仅仅是一根普通的青铜棍,虽然它的粗细和普通青铜酒器杯口差不多大小,但是分量却比同样大小的青铜器皿轻了许多。
“这是空心的?”
佛雷多疑惑地抬头问道,他已经在圆筒的一端发现一道细细的断纹。
谬里茈老爹的十指就象两头猛兽一样纠结缠绕在一起,忽而用力捏紧直到关节泛白,又陡然无力地松开,右手的中指无意识地在左手背上连续弹动着。
“谬里茈老爹,它是空心的?”
佛雷多又问了一次,老爹才又一次惊惶地抬头。
“啊,啊……”
他总算明白佛雷多的问题,慌乱地点头说道,“呃,是的,是的,它是空心……您可以从这里把它打开,对……就是这里。”
佛雷多双手握住铜棍的两端轻轻一拉,圆筒并没有象他意料中的那样分开。
“……它是丝扣的,你要旋转才能打开……”
谬里茈的话语就象是个梦游者一样虚无飘渺。
佛雷多惊诧地看了谬里茈一眼。
作为公会的执事,谬里茈老爹应该非常清楚,丝扣这种技术是三百年前才从南方大陆流传过来的,也就是说,这件青铜器的年代应该不会超过三百年。
佛雷多慢慢地转动着青铜圆筒,透过手掌的知觉,他能清晰地察觉到转动很生涩,几乎都能听见那种使人牙根发酸的细微而刺耳的吱吱声响。
铜管打开了。
佛雷多向谬里茈做了个“我可以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吗”
的动作。
“当然,佛雷多先生,您当然可以把它取出来……”
谬里茈老爹似哭似笑地咧着嘴,嚅嚅地说道。
圆筒中是两张卷得整整齐齐的羊皮纸,因为年代久远,纸张已经变得枯黄而脆硬。
佛雷多把桌子上的东西都移开,这才小心翼翼地把羊皮纸展开,他立刻就被惊呆了。
“脱雷多努文字!”
他痛苦地**了一声。
不过这个判断马上就被他否定了。
这不是脱雷多努文字,虽然它和脱雷多努文字非常相象,但是这绝对不是字体娟秀美观、讲求平衡的脱雷多努字母。
它也不是与脱雷多努文明同时期的穆森斯文字或者曼多索文字。
他努力在脑海里搜寻着与眼前这些笔画不均匀的字母相对应的文字。
拉夏文字?!
这个名称在佛雷多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对,这应该就是拉夏字母!
虽然这两张羊皮文书上的书写非常潦草,但是佛雷多还是在密密麻麻的字母和词汇中发现了拉夏文字的蛛丝马迹。
“这些,……是什么意思?”
谬里茈老爹焦灼地问道。
这样的东西他见所未见,也许只有面前这个博学的男爵能够给他一个肯定的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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