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出汗,弯曲的指节在布料上留下皱痕,心脏怦怦直跳,只能强装镇定。
片刻后,皇帝悠悠开口:“你对晋王是何看法?”
崔珩就在一边,裴昭硬着头皮答道:“晋王少年英才,是国之重器。”
皇帝颔,若有所思。
裴昭抬起眼,试图揣摩皇帝的心思,但帝王之心难测,男子细长的眼中情绪不明。
“数月以来,朕一直在因七弟的婚事忧心。”
意料之外的话。
“朕看过你的背景,吴州的商贾之家,虽是不入流了些,但至少有官职在身,而且,他对你又这样看重。
朕以为,封个侧妃倒是勉强可以……”
裴昭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只能惶惑地朝崔珩望去,却见那张玉容上亦闪过一丝错愕。
“皇兄。”
“陛下!”
她干脆地一跪,颤声道,“陛下万万不可。
晋王殿下身份高贵,与微臣有云泥之别。
微臣不敢肖想。”
皇帝颔一笑,很满意裴昭惊愕仓皇的神态——御前失仪到这种地步,到底还是个寻常人,不足为惧。
崔珩求旨让她一起前往岭南,大概也只是一时情起。
“袁录事,朕不过说了一句戏言而已,不必惶恐至此。”
他重新坐下,靠在软垫上,“言归正传。
过些日子,朕便让吏部将你擢为邕州司马,也算你勤勉探查的褒奖。”
邕州位于岭南道,离京城千里,是大周与花毗国的接壤之地。
裴昭原本以为,她会被擢为大理寺主簿,从不曾想到,会直接去邕州。
她朝崔珩看去,见他唇线微抿,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便叩道:“微臣谢陛下隆恩。”
皇帝接着又随口问了些无关痛痒的话,裴昭见他神态平和,便也放松下来。
可离开太极殿前,却听得原先一直沉默的太后开口道:“哀家以为,她确实有可用之处。”
……
已是初夏,宫墙边的栀子花开得如雪如云,极是热闹。
等崔珩回过神时,手中已是一支雪白。
他颔轻嗅,花香清冽而甘甜,恍然间如在山林。
他原以为裴昭会质问自己所为何意,可惜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一言不地走着,同他保持着一臂的距离。
崔珩垂下眼。
花影落在那身干净素雅的青色官袍上,微微摇曳。
这个角度,他看不见少女脸上的表情,只能看到她的顶、肩颈,覆着洁白的花瓣。
随着少女轻缓的步履,花瓣沿着布料从肩侧,滑到腰间,最后落在黑色的靴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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