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振生感到院中的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着自己,此刻他脸上发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崔卫没说话过来拍拍他的肩头,转身一拉张群青:“走,我跟你说两句话。”
说完两人便奔着堂屋去了。
栓子已经放下车把,抱着张蕊下了车。
孙婶已经去了内院报信,张严氏和张芳从里面走了出来,张蕊小跑着扑向张严氏。
张严氏嗔怪着:“明明知道自己不能喝还喝!”
张芳也是娇嗔责备,同时两个女人一左一右扶着张春明朝内院走。
“应酬嘛,再说那个小兔崽子多嘴,这孙玉林的差事不过是要钱罢了,那彭晋武以后就是要命。
我没事....”
他话这么说着,只是让张芳搀着,另外一只手却轻轻的推开了张严氏。
张严氏微微一怔,便若无其事的抱起张蕊跟着朝内院走去。
院子里只剩下了余振生一个人,雨点再次刷了下来,这次不像刚才那么急那么列,却也是密密麻麻的。
栓子在廊下放好车,过来拉着余振生跑进了房间。
余振生默默地坐在床边,栓子站在余振生对面他弯下身子,两手按在两个膝盖上,眼睛盯着余振生的眼睛,距离那么近,余振生都能问道他刚刚出过的汗味儿:“我还以为你哭鼻子了呢!
你别难受,哪有当伙计的不挨骂的。
再说掌柜又没说让你走,他要真让你走我就跟你一起回去。”
本来余振生不想哭,被栓子这么一说还真感觉有点笔尖发酸。
只不过十六岁已经是男子汉了,在家里他们这个年纪有的都定亲成亲了。
眼下,天津无亲无故的,就栓子这么一个朋友,自己已经惹了祸不能连累了栓子。
今天的事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甚至张春明也不过是因为受了孙玉林和彭晋武的气,一股邪火借着酒气发在余振生的身上。
但是对于一个刚刚离家的十六岁的少年来说,他觉得事情很大了,殊不知这件事在未来人生一系事件中就如同在汪洋里打落了一杯水。
余振生家境不富裕,但从小也没受苦受穷受委屈,父亲读书人母亲知书达理,自己也读过初中,算是平庸中人。
但即便平庸,也知道人要脸树要皮,十六岁已经很知道要面子了。
栓子又抬起手两手按着余震身的肩:“好了,刚才我听我干娘说晚上吃炖肉烩豆角呢,而且今天还有白米饭,你看张记的饭食可比雷家强多了,你使劲的吃吃胖点再回去咱也不亏....”
余振生没什么心思听他说笑,但也明白栓子的好意,便抬头说道:“你忙的你吧,我自己静静。”
栓子倒是了解余振生的性子的,便拉着胡二出了房间。
余振生一个人在房间里坐着,听着外面的雨声小了,天色也没大亮。
雨是从午后开始下的,现在已经到了暮时。
孙婶已经做好了张家人的饭端到了内院,然后在院子里招呼大伙开饭。
栓子进来喊余振生的时候,床上余振生睡觉的位置上已经有他打好的行李,一个随身的包裹和一个放着行李的竹箱子。
见余振生还坐在床沿,栓子过来拉他,嘴上催促着。
余振生起身将身下一个布包塞到栓子手上:“这个是给你的。”
“啥?”
栓子松开拉着余振生的手,结果那个布包打开一看是两双崭新的千层底布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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