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实想过报复到岷王身上的,虽然这个念头或许有些疯狂,毕竟岷王也是他的亲子。
但他无法原谅安妃,更无法原谅他自己。
他心里过不去这道坎儿,他觉得若是他当时警醒一些,郦氏就不会死。
安妃是自尽,他能做的也只是鞭尸泄愤而已,实质上没有半分为郦氏报仇的快意,正好,安妃还有岷王这个儿子,而且重之更甚己身。
不过他后头终究也没有发落岷王,因为太后看出了他的阴暗心思,及时劝阻了他。
于是他后头只是对岷王越发疏远,不加管教而已。
他当时总觉这件事还没查到头,说不定安妃背后还有人指使。
但后头来为郦氏做法事的僧道都道不可杀戮过甚,否则对郦氏在天之灵多有不利,他这才收手。
至若郦氏一直以来的那块心病,他始终在尽力地查,但确实无甚结果。
他如今也不能确定郦氏的那个长子究竟是被人戕害还是病死的。
冯皇后听闻了七皇子险些被几个恶奴害死的事,头一句话先问可查出幕后主使了。
及至得知皇帝将太子叫去训斥一顿,一下跌坐在榻上。
当初皇帝将安妃投入宫正司审问时,她就日夜难安,唯恐安妃被逼急了攀扯她。
所幸安妃明智地选择以死明志。
那日从承干宫出来后,她就觉着安妃那话透着些古怪。
后来联系前后自思自想,她越发觉着安妃当时是担心一朝事发自己扛不住,想拖她下水。
还好她当时装傻躲过去了。
如今郦氏都死了三四年了,她本以为皇帝对衡王的舐犊之情也不及当初了,这便委婉暗示太子将这个碍眼的给除掉。
却没想到太子手下都是些酒囊饭袋,非但没把人给弄死,还让皇帝疑到了太子头上。
皇帝本就不喜太子,没准儿正想寻由头废储,如今可好,又给太子添了一笔账。
冯皇后越想越想头疼。
照着皇帝今日的作为来看,皇帝依旧很是在意那个么子,但既是深怀舐犊之私,那么这三四年间为何不索性寻个由头废储,如此岂非正能给他那幼子腾地方?
冯皇后思来想去,觉得这兴许是皇帝的平衡之术,皇帝既然在郦氏死后一直在诸子面前表现得一视同仁,那想是回过味来了,终于发现自己当年在郦氏母子面前是何等荒唐。
只是对于郦氏的愧怍尚未完全消退,这便对她儿子多看顾些。
所以她把宝押在太子身上是没有错的。
淮王听闻了桓澈的遭遇,唯恐他误会,当下便赶来,先是确定他安然无恙,随即与他解释说他并不知刘顺被收买之事。
桓澈转头:“我相信六哥。”
淮王一愣,旋即笑道:“你就这样笃定我不是同谋?”
桓澈道:“六哥的为人我看在眼里,当初母妃方薨,旁的兄长都是过来说几句场面话做做样子就走,唯有六哥,担心我年幼害怕,整整陪我守灵三日。
六哥这份恩义,我始终铭记于心。”
淮王沉默一时,忽而大力拍打桓澈脊背:“好兄弟!
等再过几年咱们再大些,我出去逛青楼楚馆,一定带上你!”
桓澈忽地冷脸,一把拂开他的手。
淮王又笑嘻嘻地凑上来:“瞧你,不过一个七八岁的小儿,毛都没长齐,你知道何为青楼楚馆么就给我甩脸子……”
桓澈个头尚未开始抽高,人小脸更小,刻意严肃时,有一种难以描摹的滑稽感,因此淮王瞧见弟弟这副模样便笑得直不起腰来。
桓澈道自己当然知道何为青楼楚馆,淮王笑得前仰后合:“成成成,你知道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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