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第八次重复拨号后,手机里响起了不一样的提示。
“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傅云青浑身发凉,捏着手机的手上青筋暴起。
“我通知了总值班,他们可以代签,但那边正在忙,说不定什么时候过来,所以你最好还是联系伤患家属过来签字。”
()护士不忍心(),但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忙?()_[((),叹了口气转身又进了手术室。
傅云青一遍又一遍地拨号,对面始终是关机状态。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五分钟,十分钟,二十分钟,一个小时。
有时候,傅云青都会怀疑这手机是不是坏了,为什么走得这么慢,但他又很怕时间走得太快。
“总值班过来了吗?”
傅云青又一次询问护士。
护士摆摆手:“还没有,那边有一起幼儿L园食物中毒正在处理,没有那么快的。”
傅云青咬紧牙关,抬头去看头顶的手术室。
因为手术还没开始,提示灯是灰色的。
他很清楚地感觉到,里面那个人的生命正在流逝。
6000毫升的血还剩下多少?
他不敢想。
在这以后很长一段时间,每到午夜梦回,他都会再次回到这个手术室门前,看着巨大的时钟走过一圈又一圈。
手术室的灯迟迟不曾亮起。
在很寻常的一天,傅云青去探望詹鱼,但病房已经人去楼空,雪白的病床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
那个时候,他还没意识到,詹鱼是真走了。
带着一身伤痛和沉重的过往,这一消失就是十年。
“他还恨我吗?”
傅云青想,他希望还恨。
找不到詹鱼的时日里,傅云青一直在等,等他回来报复。
红灯亮起。
周忙偏头看了他一眼:“不恨了。”
傅云青一怔。
心头的疑虑和恐惧一点点放大,像是厚重的阴云沉甸甸地压着他。
某种可能已经呼之欲出。
过了这个红绿灯,车又开了十分钟,就抵达了目的地。
站在空荡荡的大门前,傅云青脸上没有情绪流露。
他抬头,视线落在大门的牌匾上——“下洲陵园”
。
“你不是带我去见他?”
傅云青看向身边的人。
他的神色很平静,像是一潭无波无澜的死水。
周忙扯了扯嘴角,扯出一个算不上笑的弧度:“到了,就是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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