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微微震动,韩嬷嬷吓得说:“莫不是地龙翻身?奶奶快跑!”
话音方落,外面便传来守门婆子的惨叫:“世子爷饶命!”
韩嬷嬷拽了傅南君跑出去一瞧,只见菡萏院的两扇大门,叫几个小厮抱了一根圆木给撞开了!
那圆木她认得,正是前两个月修整关雎院用剩的木料,当时这差事是大奶奶亲自督工办的。
“不得了!
世子爷这是做什么?自家院子,怎就攻城似的拿木头撞门!”
韩嬷嬷忙推傅南君入内,咋咋呼呼跑去阻拦。
小厮们俱都十七八岁的年纪,哪敢多留内院,嘻嘻一笑,抬着木头跑了个无影无踪。
守门的婆子倒地,捂着心口叫疼。
施明武与傅南君只打了个照面,便见她躲进去了,腹内怒火炽盛,不知从哪儿拿了根马鞭,扬手朝着韩嬷嬷抽过去。
破空声迎面而来,韩嬷嬷抬起胳膊格挡,哎呦叫唤一声,疼得三魂飞了七魄,尖声喊:“世子爷饶命!”
施明武冷笑一声,这会儿喊饶命了,之前怎么敢闩门呢?
素来不对女人动手的他,一路走,一路抽,婆子丫鬟们惨叫连连。
横冲直抽到厢房,将那帘子狠狠甩起,只见紫菀、落葵、乌茜等人死死拦在傅南君面前,眼神惊惧而戒备地盯着他,恳求道:
“世子爷,冷静冷静!
奶奶确实这几日无法入眠,身子不怎么爽利,不是有意将您关在门外……”
施明武听够了。
这是他的家!
将他锁在门外算怎么回事?
“施窈虽胡言乱语的多,但有句话说的极为在理,夫妻一体。
今儿大奶奶将我关在院外,满府人看我的笑话,便是看大奶奶的笑话。
既然大奶奶已是不要脸不要皮,索性更不要脸更不要皮些,我们夫妻就一起作个大笑话给人看!”
语罢,狠狠一鞭子抽向傅南君的贴身丫鬟们。
丫鬟们吓得直朝后躲,生怕伤了面皮,抬起胳膊挡脸,尖叫不止。
哗啦一声,帐幔掀开,傅南君脸色苍白,扬起脖子喊道:“是我得罪了你,得罪了太太,你要打要骂,只管冲我来,不必打我的丫鬟嬷嬷,打给我看!”
“大奶奶多金贵的人儿,我怎么敢打你?上回与我闹,我得大庭广众负荆请罪才能求得你回来,若我敢打你伤你,你那太傅祖父岂不是能参到皇上砍了我的脑袋?我还想多活两年,好看看你还能怎么作!”
施明武一面冷嘲热讽,一面挥舞鞭子。
马鞭虎虎生风,他手劲儿大,一鞭子下去,丫鬟身上的棉袄都能打烂了,棉絮乱飞,丫鬟更是倒地惨叫哀嚎。
就这般,丫鬟们仍苦苦哀求,求爷爷告奶奶:“爷出了气,就快住手罢,传出去,我们院子可就真成笑话了!
爷好歹给奶奶一个说话的机会,不能光听外面的人添油加醋浑说!
那金嬷嬷今儿来了三趟,明知奶奶病着,硬要闯进来,看那架势恨不得将奶奶拽过去、抬过去接了中馈的活计!
旁人病了有人嘘寒问暖,有人请医延药,偏我们奶奶连人问一句都没有……”
又一个丫鬟抱住挣扎下地的傅南君,落泪劝道:“奶奶与爷要什么强!
夫妻俩关了帘帐,做什么非要争个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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