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三哥哥他们效仿,也是大哥哥点了头的。
您不去怪老太爷,不去怪傅家人,不去怪大哥哥,偏偏将哥哥们病了栽我头上,大伯母,您真真是偏心偏到没边了,也欺软怕硬、不讲理到没边了!”
乐安宁瑟瑟抖。
完了,完了!
婆婆丢了这么大个脸,铁定恨上她了!
郑氏已是气得浑身哆嗦,眼圈蓦地红了,掏出帕子擦眼角:“老太太,您听听,您可曾见过这般指着长辈鼻子骂的小辈?我也不知造了什么孽,竟要受如此羞辱!”
施窈也哭,凄凄惨惨,声音哀凉:“祖母,您可要说句公道话啊。
二哥七哥八哥要杀我,二嫂大伯母羞辱我,我忍辱负重,劳心劳力帮他们洗脱罪名,倒被泼一身脏水。
我来京城之前,她们说,您是接我来享福的,又说,国公府最讲究规矩……这哪里是来享福的,我也不曾见过什么规矩。”
说罢,她脸埋在太夫人的膝盖上,娇弱的身子颤颤巍巍。
郑氏的哭声微噎。
乐安宁也因恐惧而伤心,她恨自己没长一张伶俐的嘴,既插不上话,也辩驳不得。
外头跪了满院子的丫鬟仆妇,也在哭,应和着西北风,凄凄凉凉。
此时已不是施窈与乐安宁之间的矛盾,而是施窈与当家主母之间的对峙。
但看国公府第一尊贵的女主人偏向谁。
良久,施窈眼泪都快哭干了,快演不下去时,太夫人终于叹息一声,轻轻抚摸施窈的顶,问:
“明桢,昨儿你二妹妹可是催过你二哥回府?”
施明桢正默默做个木头人呢,猛地被点名,看了眼大伯母,又看了眼施窈,起身揖了一礼,点点头:
“是,二妹妹不止问了一次,几乎每换一次地方,便会问上一两遍,催促二哥回府。
但二哥执拗,不肯违了祖父的意志,一直坚持到傍晚才与大家一道回来。”
太夫人又问:“你们兄弟负荆请罪,可是你二妹妹出的主意,可是你大哥点了头的?”
施明桢沉默一瞬,颔:“的确是二妹妹出的主意,大哥虽未点头,但二妹妹问过他,若他不答应兄弟们这般做,便摇个头,或说个不。
大哥既没有摇头,也没有说不。”
太夫人便用失望的目光盯着郑氏。
郑氏心头虚,饶是底气足、脸皮厚,也扛不住被这样的目光长久注视,强撑一会子,便强忍羞耻,跪到地上,压下不甘道:
“是儿媳见明玮病得不成样子,心急如焚,一叶障目,未曾追求真相,便口不择言错怪了二丫头,求老太太责罚。”
太夫人幽幽道:“是人皆有私心,郑氏,你私心着实过了些。
你也有女儿,你自己也是做人女儿、做人媳妇的,明知清白名声对姑娘多重要,却偏听偏信,一股脑朝侄女身上泼脏水。
你眼睛看的,耳朵听的,皆是明玮媳妇先找茬,错全在她,却一个劲儿说窈丫头没有教养。
没有教养的是谁,你是真不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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