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冽地一笑,将信纸点燃一角,扔进了宽大的砚台中。
适时地死去,打乱了老头子,还有很多人的计划,后头的麻烦,可不会少。
正思虑间,夏沁玉撑着腰进来了,他眼神瞬间变作了凌厉,她便是诸多麻烦之中最大的一个--
见他气定神闲地坐在桌后,夏沁玉站住了脚步,伸头瞧瞧后方黑漆漆的卧室,问道:“你还不走?”
她吃得那么多,要好好躺着消化一下。
赵承弦冷冷地着她:“根据约定,你不许住卧室--”
“喂,你不能这么不讲道理--”
她又开始生气了:“我好歹也是这府中主人,不睡卧室,我睡哪儿?”
他没有回答,伸手一指桌对面的美人榻,也就是她成亲当晚躺着喝酒的那张。
“挨着这么大个窗户,你想冷死我吗?”
夏沁玉叉起腰,一点儿也不在意自己的形象,反正他说她品行一般,她便更加没有顾忌:“我身体不好,不能受刺激--”
她瞬觉得头开始发烫发疼,想要嘶吼的感觉又来了,可他已经翩然起身,也不她一眼,朝着卧室里头走去,只留下轻飘飘的一句:“全方位的听话--”
夏沁玉张着的嘴瞬间闭上了,她心头沉闷,却无可奈何,她落了下风了,处在劣势了。
这劳什子寡妇王妃,现在成了她的枷锁,压得她透不过气来了。
她站了片刻,转身朝着美人榻走去,识时务者为俊杰,她是傻子,可也懂得生命的重要,她爹的生命--
这夜的月光很好,轻轻柔柔地透过窗户,落在了睡在窗下的洁白细致的脸上,让夏沁玉不由得伸出手臂,挡在了眼睛上。
虽然窗户合上了帘子,但终究有凉风从缝隙里吹进来,让她头皮发凉,她睡不着觉,睁大了眼睛望着头顶那明亮的月光,突然感觉很是恍惚。
轻柔如同纱幔的月光于她,真是喜了又厌,厌了又喜,洞房花烛夜的时候对着月亮是那般地逍遥闲适,如今又开始讨厌这明晃晃弄得她睡不着觉的月光了。
她索性直起上半身,伸头去里间,但帘幕低垂,只见模模糊糊的一片。
一个鬼,还用得着睡觉?
她轻轻地哼了一声,起身下床,去寻前两天放在了高架的花瓶后的美酒,自从洞房夜她喝醉弄得鼻青脸肿之后,两个丫鬟就不给她拿酒来了,还好当日她顺手放了一瓶在高高的架子之上。
没有酒杯,她索性就靠在美人榻上,对着瓶子喝,一口酒又是一眼窗外美景,让她不高兴地是,里头房间里多了一只不讲理且阴魂不散的死鬼。
窗外的月光柔静,夏沁玉的心却随着酒的后劲而炙热了起来,这炙热上了她的脸,也上了她的心,心却并不如脸颊的火热,而是愈发地冰凉。
曾经有个人带着她一起月亮,说她比月亮还娴静秀美,说她如同月光,会被他放在心中,时时不忘--
可后来呢--
她冷笑了一声,心头的冰冷愈发深重,引出了一片沉闷,她多傻啊!
她相信了他,却忘记了月有阴晴圆缺,并不是永恒不变的--
这世间,没有什么事永恒不变的,男子的承诺更加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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