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想到她不学好地在她耳边乱喘,裴少夫人别别扭扭地轻踩某人脚面。
睡着的裴宣动了动,不满美梦被扰,锢在腰间的手稍微用力,迫使崔缇胸房挤挨挨地贴过去,浑身上下激起好一顿酥酥麻麻。
她想喊这人醒醒,但想到裴宣指不定何时才歇下,怜惜心起,紧紧闭上眼,假装一切都不存在。
窗外,鸟儿翘着脚停在树枝,没一会扑棱着翅膀飞向更高处。
清早,西宁伯府,大红灯笼还没摘下,反而捯饬地更为喜庆。
西宁伯指挥着下人修建庭院内的花草,时而挑挑拣拣,时而将花匠们弄得晕头转向,忍了又忍,伯夫人酸道“不过是归宁,瞧把你美得,东西南北可还分得清明”
她说话不客气,西宁伯半点不恼,今日他穿着一身新衣,衣服是绣玉坊的掌柜昨日忝着脸上门送来的,由头是再贺他嫁女之喜。
西京这么大,如今谁人不知他家女儿做了裴家少夫人裴宣何等人才,且不说他本身的才华能耐,单是宰相门第,便是旁人不可攀的。
想着那日进斗金的大掌柜如何如何伏低做小,如何如何将他捧到天上去,西宁伯笑还巴不得,哪会和发妻冷脸
“分不清东西南北又怎样夫人,你为夫穿这身可气派体面”
“气派。”
伯夫人撇撇嘴,阖上眼皮眼不见为净“很是气派,穿在你身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天子宠臣。”
西宁伯不理她话里的埋汰,继续笑呵呵,仔细瞧了庭院一阵,又开始瞎指挥。
什么盆栽放这里影响风水,或者这里要再添几色鲜花,府里的下人全然围着他一人转。
想来他很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折腾一通,自个也累了,煞有介事道“今日不同往日,要规整一些,稍后姑爷和小姐就要登门,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莫要丢了伯府脸面”
下人们皆低头应是。
庭院忙上忙下按理说吵不着住在白芍院的崔黛,可昨夜她如何都睡不下,闭上眼想到的都是那个瞎子,瞎子攀了高枝,这会子说不得有多快活。
裴家嫡子玉一样的人物,平白教一个瞎子脏了身,她暗暗为裴宣感到可惜,咬着牙羡慕死了那个活瞎子。
桄榔一声响,她蹭得坐起身,恶声恶气“该死的浪蹄子瞎闹腾什么呢”
这话是她和母亲身边的嬷嬷学的,平素听多了,此刻张口就来。
被训斥的丫鬟白了脸,慌忙跪倒在地“姑娘,是、是伯爷中咱们院里的花椒树,奴急着去这”
不等她说完,崔黛揉揉眼,她一夜没睡好,眼睛干涩,心底也烦躁“花椒树爹爹大清早这是何意”
她穿好衣服简单梳洗后去见西宁伯,一出门被家里焕然一新的模样惊着,比起穿着新衣笑得牙不见眼的亲爹,显眼她觉得冷眼旁观的母亲更为靠谱。
“阿娘,爹这是”
伯夫人嗤了一声“恭迎他的好女婿大驾。”
“什么”
崔黛眉拧了一下,绕着庭院左左右右转了一圈“那爹动我院子里的树做甚”
“你阿姐喜欢。”
她说“阿姐”
,崔黛反应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眼睛慢慢睁圆“投其所好”
伯夫人又笑“不然他献的哪门子殷勤”
爹娘截然相反的态度、家里大变样,无一不在提醒崔黛,崔缇要回来了。
在大昭三日回门要从新娘子拜堂成亲的那日算起,这一算,今日可不就是第三天崔黛整个人都不好了,神情激愤“爹是被邪祟附体了么他怎么”
怎么这么狗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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