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有不速之客出没,延陵君丝毫也不意外,反手关门走了进来,道:“有事?”
他走过去,一撩袍角在那人对面坐下。
“这话说的,你我总算是老友一场,知道你人到了此处,我虽是尽不上地主之谊,可也总不能过门绕道吧!”
男子微微一笑,将左手边装黑子的瓷瓮推过去。
延陵君捡了棋子在手,就着他手上自娱自乐下到一半的棋局落子。
彼此过了几招之后,延陵君才漫不经心的开口,“你怎么会到了这里?”
映紫手底下的功夫到底能有多少姑且不论,只就轻功——
能叫她吃瘪的人,还真就没有几个。
所以从映紫无功而返的时候延陵君就已经心里有数。
玄衫男子露齿一笑,却是不答反问,“你这话是本末倒置了吧?要问也是该由我来问,好端端的,你大老远跑到这里来做什么?还一来就多管闲事,插手了东宫的内务。”
延陵君不语,只就面色如常的从容落子。
那男子看了,便是隐晦的吐出一口气,面色微凉道:“前段时间楚州方面的事我听说了,应该是那些人的图谋吧?”
延陵君的唇角勾起一个弧度,却是凛冽至极,只就把玩着手中棋子半晌不语。
两人虽是交情不浅,但是对于延陵君的心思,却是很少有人能把握得当。
男子狐疑的微挑高了眼尾道:“依着你的性子,现在可不该是躲在这里安享太平,怎的?那边帝京里头另有布署?”
“没!”
延陵君这才摇头轻轻的吐出一个字,又落一子,“我本来是已经在回程的途中了,可是中途却被父亲给阻了。”
具体的理由和原因他没有说,玄衫男子也知道事关南华政务,就也没有深究。
不过延陵君的性子一直都是生人勿近的,他会突然之间就对褚浔阳的事情上心,还是叫人十分意外的。
“今天街上的事,你就不准备对我说点什么?”
玄衫男子随即就转移了话题,凤目婉转,挑高了眉毛道,“如果我的消息没错的话,前些天出事的时候浔阳郡主她人应该就在楚州。
到底是怎样的邂逅这么刻骨铭心,竟是叫你追着人家都跑到这里来了?”
怎样的邂逅?刻骨铭心么?
这人的嘴巴惯常都是毒的很,但是这一次他用的四个字却明显是叫延陵君心里很是受用。
延陵君抬眸睨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看着他眼底眉梢展露出来的莫名光彩,玄衫男子一愣,随即就是敲着棋盘一惊一乍道,“哎呦哟,不得了,有人动了凡心了,瞧瞧,这连眼神都荡漾了呢!”
这话说的,是越来越不中听了。
延陵君的眉目之间染上一丝恼意,也没废话,只就是衣袖一扫将手边瓷瓮掀起,直朝着那人兜头砸了过去。
那人也当真是对他的脾气了若指掌,早就有所防备,见状也是目光微凝,袖子一卷就将纷扬漫天的棋子尽数收拢,同时另一手抢了那瓷瓮,正待要放回桌上,就听砰地一声房门被人一脚踹开,却是赶回来的映紫听了屋里的动静直闯了进来。
延陵君的唇角噙了淡淡的笑意,只就好整以暇的看着。
见到满面杀气的映紫,那玄衫男子却是愣了一瞬。
不过他的反应也是极快,眼见着映紫就要扑过来,一甩手就把那空瓷瓮扔了过去。
映紫本能的抬手去接,同时那男子另一边袖子一甩,便将兜在广袖里的棋子抖落在另一个盛放白子的瓷瓮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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