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良而安分的、乖巧等娘子回家的俊朗郎君。
可那“温良郎君”
并不温良,他放回竹简,三两步就走到窗侧木桌前坐上,音色淡淡:“近来祝史大人学得如何了?”
商司予无法回应:“……”
果然美色误人。
自己这个奇葩喜好是该好好整改一下,垂涎其他人也就罢了,怎么能对卞和玉也如此?
一朝不慎,她便会蹈入他的罗网、堕入他的圈套,面前这人衣冠楚楚的,狠心起来可是会要了她的命。
檀木桌面很宽敞,左侧是卞和玉的领地,而右侧就是她的领地,井水不犯河水,两人就各自坐在两侧,相安无事、从不越界。
卞和玉神色认真,垂下好看的眼睛。
商司予远远瞧去,只见他面前摆放了两三只小碟,里面似是装着不同色的墨汁,往日他的右侧桌案上只会放一个砚台,今日倒是不同样。
这人是要作画?
商司予的目光缓缓移开,桌案的右侧摆放了一摞书,都是昨日他精心为商司予挑选的乐理经论、仪礼规范相关的古籍。
她却只艰涩地读完了一本。
但商司予现在学聪明了,她大跨步地走至书堆前,撂下两本古籍,揣在怀里。
随之再“啪”
的一声放在卞和玉面前的檀木桌案上。
卞和玉抬目,带着一丝疑惑瞧她,“你做什么?”
商司予垂眸,却瞧见桌案上的洁净宣纸多了几道青绿,寥寥几步,便已勾勒出一座翠山溪涧的轮廓,浓淡适宜、笔触细腻,可见画师技艺高。
她知晓他写字好看,却没想到他作画也这般厉害,像是赋予了画作生命一般,扑面而来的都是清新的山间气息。
但她夜夜煎熬,白日还得忧心看书温习仪礼、乐经,他居然还有这般的闲情雅致来作画?
“闲人”
卞和玉见她愣神,又问:“祝史大人,你这是做什么?”
他语调平淡、没有一丝起伏,但她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眸中的不耐和恼意,似乎就是觉得她打扰到他的清净了。
情境如此的相似,一如昨日。
商司予本想让他在这一摞古籍上断好句,以便她更好地温习和理解,但这显然不怎么现实,他虽是个闲人,但他对她显然没有这个耐心。
但她还是开口了:“卞公子,我之前在吴国的师长是公良俭,他教习我之时,便会替我断好文章篇目中的句子,随后再为我解释晦涩的字句。”
卞和玉轻嗤一声,“国师教的你么?”
他懒懒地歪在座椅上,嘴角勾起一丝笑,淡然吐出那“难怪”
二字。
商司予突然觉得自己眼瞎,这样的人她是怎么说出“温良”
二字的?
卞和玉没再继续理会,他无情地挪开她扔在宣纸上的古书卷,继续执笔作画,垂头不语。
她按住额角,走至他身前,遮住了大片混沌的天光,以至于面前这人无法进行手中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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