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嫚眉头上挑,“赵王不愧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之人,面对故交背叛都如此淡定。
当真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1]’的王者之风。”
话中的讥讽挖苦之意,让侍候在一旁张敖和贯高都不禁变了脸色。
张耳端起茶杯眼眸半垂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放下茶杯后,他又是那个温和慈祥的赵王。
“公主过誉了,请坐。”
待阴嫚落座后,张耳话里有话:“本王此次遇险能及时获救,想必是仰赖于公主的精密部署。”
阴嫚眼波流转,笑道:“当日为温氏子恐吓,令我战战兢兢,终日惶恐不安,故而请大将军派兵维持治安,想以此震慑贼人。
却不想——”
她突然停顿,嘴角虽然还是上扬,但眼中浮现的冰冷,让这抹笑意变得不寒而栗:“这些人胆大包天,竟勾结贼子,密谋杀害我你。
如今伤了大将军,实在是罪无可赦!”
“确实可恶。”
张耳避重就轻道,“自从奉命随大将军征讨诸侯,两次遇险皆为公主所救,本王当真不知该如何报答公主。”
“赵王客气了。”
阴嫚抿了口茶水,笑道,“赵王予我钱财助我脱困,又鼎力支持我扫除邯郸积弊。
别说救两次,就是救成百上千次又如何?况且你我同属汉王麾下,本就应该相互帮衬。”
张耳搭在茶杯上的手忽然收紧,但很快松开,附和道:“公主说的对,大家都是同袍,自当互相照顾。”
他又问道:“大将军现下如何?”
阴嫚将张耳的全部反应收入眼中,却装作没看见,温和道:“大将军已经脱离危险了。”
“那就好。
大将军脱离险情全仰赖公主准备充分。”
张耳意味深长道。
“神农氏尝百草而得治病良药,我如今想要调出灭虫除草而不伤人的毒药也免不了效仿先圣。”
阴嫚迎上张耳的目光,继续说道,“大概是天意如此吧。”
她又道:“对了,大将军现已安置在我那里,赵王要去探望吗?我可引路。”
张耳移开目光,笑道:“公主辛劳,怎敢劳烦?时间不早了,本王还要处置这些贼人,来日定登门拜访。”
“那我先替大将军谢谢赵王了。”
阴嫚拍了拍衣袖,慢悠悠地说道,“我知您与这些人都为故交,要依法处置定然感到为难。
故而便自作主张替您处置了他们,您不会怪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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