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裴潜来过沈家之后,好似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好似前几日的事情并未生过一般。
夕阳的余晖斜洒在沈家古朴的院落里,给青砖黛瓦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却掩不住正院内即将涌动的暗流。
沈远舟的身影,如同被怒火点燃的狂风,猛地推开了正厅的大门,门轴出刺耳的吱嘎声,惊扰了院中归巢的鸟儿。
屋内,朱氏身着华贵的锦缎,端坐于主位之上,眉宇间透露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然而,这份平静在沈远舟踏入的一刹那被彻底打破。
他面色铁青,眼神如刀,直指朱氏,声音因愤怒而颤抖:“你竟敢背着我做这等事!
沈家百年的清誉,险些毁于一旦!”
朱氏闻言,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那双惯常含笑的眼眸此刻盈满了泪水,仿佛随时都会决堤。
她轻轻抬手,以袖掩面,声音细若游丝,带着几分不可置信与委屈:
“夫君,你怎能如此误会于我?我朱氏自嫁入沈家,便一心一意操持家务,侍奉公婆,何曾有过半点私心?你所言之事,我全然不知,更未曾想过会累及沈家清誉。
你且听我细说……”
言罢,她缓缓放下衣袖,泪光中闪烁着坚定与哀愁,那双柔若无骨的手紧紧绞着锦帕,仿佛要将所有的委屈都拧入其中。
朱氏的身形微微颤抖,却倔强地保持着跪姿,双膝轻触冰冷的地砖,似乎每一寸都透着刺骨的寒意,却不及她心中的冰凉。
她缓缓抬起头,那双蓄满泪水的眼睛,宛如山间清晨最清澈的泉,含情脉脉地望向沈远舟。
她脸上泪痕交错,双手紧握成拳,又缓缓松开,最终轻轻搭在膝上,话语被喉咙中的哽咽打断。
沈远舟的目光在朱氏身上停留了许久,那眼神中既有怒意未消的余烬,又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与怜惜。
他缓缓蹲下身,与朱氏平视,那双曾经锐利如鹰的眼睛此刻柔和了许多。
沈远舟伸出手,犹豫片刻后,终是轻轻抚上了朱氏颤抖的肩膀,指尖传来的凉意让他心中一紧。
他长叹一声,那声音低沉而悠长,在空气中回荡,带着无尽的疲惫与无奈:
“朱氏,你我夫妻多年,我怎会不知你的品性?只是此事关乎沈家,我……不得不慎。
你且先起来,我们慢慢说。”
说罢,他用力扶起朱氏。
朱氏泪水如断线珍珠,一颗颗落在沈远舟的衣襟上,她抽泣着,身子不自觉地靠近,沈远舟的胸膛宽厚而温暖,他轻轻环住朱氏。
“夫君,那书卷……定是有心人恶意中伤,妾身虽愚钝,却也知家族荣辱大于天,怎会做出那等伤天害理之事?”
朱氏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字字清晰,她抬头望向沈远舟,眼中满是真挚与坚决。
沈远舟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仿佛重锤般敲击在朱氏的心上。
他目光如炬,紧盯着朱氏的双眸,试图从中捕捉到一丝真相的蛛丝马迹。
“那张氏父女,当真与你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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