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甫笙喜欢的是他心目中的完美时刻。
只是那时他刚好看见她,于是选中她,自顾自地把她当作救赎。
除了毁掉她,其实对他没有任何好处,但他就是想毁了她。
他坚信支撑他活过六年的是爱情,每个人的最大荣光莫过于为爱情而牺牲。
奚午蔓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很理解楼盛。
他们都被他人捆绑与束缚,包括但不限于生活与道德。
奚午蔓感到窒息,险些昏厥,忙起身离开客厅躲进画室。
她一走,年甫笙就上楼到了书房,继续上次没看完的书。
他一直留在那里,等到天黑奚午承回来。
没想到年甫笙会留下吃晚饭,奚午蔓感到呼吸困难,只喝了一点汤,吃了两小口菜,就说“我吃饱了”
,与奚午承和年甫笙先后道别,上楼回到自己的卧室。
她不知道年甫笙什么时候离开,沐浴后坐在窗边的单人沙上看一本口袋书,不时抬眼看看窗外。
她真的很饿,一遍遍祈祷年甫笙快点走,一边思考等会儿吃什么。
饥饿令她心急如焚,她合上口袋书,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简直要抓狂。
她将书本狠狠朝卧室门砸去,门却突然打开。
书与门轻轻一碰,迅下坠,被门向墙面推了几分米,卡在门与柚木地板的缝隙里。
门停住了,从门口进来一个穿着黑色高跟鞋和黑白女仆装的女佣。
女佣手中端着明晃晃的银色托盘,托盘里放了杯热红茶、一盘白汁意大利面和一碗莲子百合银耳雪梨汤。
女佣把茶、面、汤与餐叉和汤匙放在窗边沙旁的圆形边几上,抱着托盘退了出去,同时,奚午承从门外缓缓走进。
“他想跟穆启白公平竞争。”
奚午承说得不慌不忙,站到正打算喝汤的奚午蔓面前。
奚午蔓知道奚午承口中的“他”
是指年甫笙。
她并不关心年甫笙要怎样,她现在只想填饱肚子,便只看奚午承一眼表示回应,小口地吃起汤里的莲子。
“我想他完全可以有一个机会。”
奚午承又说。
喝下半碗汤的奚午蔓眉头一皱,随即扯出一个无所谓的微笑,软着嗓音问:“年甫笙等了哥哥一整天,就只是为了这事儿?”
年甫笙一直等到天黑,当然不可能是为了吃一顿饭。
他头天就知道,奚午承到晚上才会回来,他也得知奚午蔓已经连续一周都整天待在家里,今天也不会出门,于是早早来见她。
她是他暗恋了六年多的人,是他六年来唯一活下去的动力。
他想见她,不是在电视或报纸上,而是面对面。
他可以与她说话,而她会回应,哪怕只是一个微笑或一个眼神。
从他第一次对奚午承说,比起穆启白,他更适合做奚午承的妹夫,奚午承就暗示他,这是蔓蔓自己的选择,奚家尊重蔓蔓的选择,除非他有让奚家坚决不同意这门亲事的理由。
“哥哥看上年甫笙什么了?”
奚午蔓用餐叉轻轻搅拌着意面,问奚午承。
“我从来没说过你会嫁给他。”
奚午承眉宇间带着淡淡的笑意。
奚午蔓莫名感到陌生,仿佛与眼前的人是初见。
她猜不到他的心思,也完全不知道他在打什么算盘。
他没再说话,只那样笑眯眯地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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