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夫人说:“重兵围府,又没有消息出来,到底如何,无从得知。
坊间倒有些传言。
有的说,鄂国夫人敞开大门,接待了项阔,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终于说动了这位西南支柱。
两人一笑泯恩仇;有的说,项阔进了门,便见西南王精神抖擞地坐在照壁前,问他要造反否?吓得项阔当场跪地求饶。
不过,最有鼻子有眼的是第三种。
说鄂国夫人与项阔谈了一笔交易。
愿以项阔马首是瞻,共同对付梁云。”
不等发问,她便解释道:“梁云便是另一个对鄂国夫人不满之人。
他原是老西南王的笔帖式,老西南王过世之后,他极力向西南王表忠心,排除异己,终于被纳为心腹。
因与王府诸位公子关系密切,几年工夫,就越过一众老臣,当上了吏部尚书。
西南王不设三公不设相,吏部尚书已是他面前第一等的红人了。”
陈致好歹当过几年皇帝,其中的道道……门儿清。
这是文武之争。
梁云觉得自己是文官之首,递话儿这种动嘴皮子的事,上数正数都是该轮到自己。
项阔的资历摆在这儿,又是大军压境的战时,自己处理军务当仁不让。
但两虎相争,必有一伤。
鄂国夫人若抓住这个做文章,倒可以换来一时的太平。
看如今西南上下,磨刀霍霍,明显是武将、主战派占了上风,可知掌柜夫人为何认为第三种较为可信了。
掌柜夫人建议:“前些日子,项阔之子项慕偶遇户部郎中令狐奇,两人起了一番争执,令狐奇被打断了两条腿,上了夹板之后,就抬到户部尚书府去了。
没多久,又去了吏部尚书府。
谁知梁云闭门谢客,显然不欲多管闲事。
你们若要下手,倒可从他下手。”
令狐奇这个名字虽然陌生,但是户部郎中有些耳熟。
陈致略想了想,便想起了仙童“出卖色相”
的那件事。
黄圭中预言的,那个调戏陈轩襄男宠外室的登徒子,不就是户部郎中吗?
这人上辈子也不知做了什么恶,这辈子总是徘徊在作死与倒霉之间,不能自拔。
掌柜夫人知道两人必有事情要谈,体贴地将房间留给了他们。
临走前,还给了一本簿子,上面详细分析了西南势力分布的情况,光是名字,就足足罗列了二十来页。
陈致叹为观止:“这些人手你是什么时候安排的?”
掰着手指,满打满算,要是容韵埋下的伏笔,他必须三岁的时候就深谋远虑成了一只老狐狸。
容韵说:“这些人原先是外祖父怕我娘远嫁,被我爹欺负,所以带去的陪嫁。
谁知我娘半路就把人打发了,当时胡诌了个借口,说西南王野心勃勃,早晚要染指江南,没想到一语成谶。”
陈致说:“我倒觉得你娘深谋远虑,只是怕你爹担心,才这么说的。”
容韵盯着他笑。
陈致扬眉:“你笑什么?”
“你与我娘虽然没有见过面,倒是难得的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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