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佑微盯着那源源不断的黑血,眼珠一错不错,丝毫没有察觉殷俊的目光正从沈樊成身上转移到她身上。
“那血变红了!”
殷佑微轻声惊呼。
陆挽双平静地嗯了一声:“能逼的都逼出来了。
其余的,再看。”
-
沈樊成觉得自己中的这毒太强大了,难不成是死了吗,否则怎么跟看走马灯似的看到了自己过去的种种。
他一边半清醒地怀疑着,一边糊里糊涂地坠入梦境。
从他记事起,他便没有父亲。
母亲从没有跟他多说过什么,但他从旁人口中知道自己曾是有父亲的,只是父亲没得早。
他跑去问母亲,母亲三言两语轻描淡写地带过了。
但他渐渐长大,也知道了自己是跟着父亲姓沈的,父家祖上做些小本生意,有一小笔积蓄,母亲是这一带有名的厨娘,继承了外公的好手艺,人送“妙娘子”
之称。
母亲嫁给了父亲,而后一起开了一家酒馆,生意还算不错。
后来父亲病死,母亲卖了酒馆,盘了家偏一点的店面,开了个小食铺。
母亲想过让他上学堂,可是沈樊成去试听了两节课,实在不情愿,母亲看他不是这块料,也就不强迫他,索性让他跟着自己做事。
那时候沈樊成每天除了吃喝拉撒,就干两件事:跟着小孩子们到处瞎玩、帮着母亲在灶台周围打下手。
他非常喜欢母亲。
母亲长得漂亮,脾气也好,还会给他做各种各样好吃的。
那时候沈樊成最得意的就是各家各户的小孩子将他围着吹捧,就为了分一口他母亲做的点心。
等到他长大到能够得上灶台锅炉,母亲便将自己的一手好厨艺逐渐传给了他。
她寻思着儿子注定与科考无缘,便只能老老实实继承家业,学个一技之长傍身。
沈樊成也以为自己一辈子就是这样了。
转折出现在他十岁那年。
那是一个春天的傍晚,落日熔金,彩霞翻涌。
他在水池旁边清洗蒸笼,听到一个人进来的脚步声,便抖了抖手上的水,回过头去问:“客人要买什么?”
那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鸦青色的上衣,灰黑色的下裳,手里握着一柄剑。
他五官深邃,下巴上有淡淡的胡茬印,看着沈樊成的目光显得有些惘然。
沈樊成不得不抬头仰视他,重复一遍:“您要买什么?”
男人怔然半晌,道:“我……”
竟说不出个所以然。
沈樊成心里打起鼓来:该不是个打家劫舍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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