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吸溜了一口粥,说道:“那我就讲一个,前朝的时候,我办过一个案子,一家人八口人,喝粥的时候被毒死在院中,可捕快查了月余却查不到凶手,因为我们发现自始至终就没有凶手出入过这个院子。”
“别呀,先生,咱这正喝粥呢,你弄得弟兄们都不敢喝了。”
周围的士兵听见皇甫泰这么说,都停下了碗筷,好像他们的碗里都有毒一样。
老先生安慰那些士兵道:“你们别怕,吃你们的,就他俩的碗里有毒,你们的都没有。”
皇甫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笑了起来,我呲溜了一口粥,听老先生继续讲。
“中毒的那家人,中的是草乌之毒,他们家人围坐着吃晚饭,家里有父母,一对年轻的夫妻,还有四个孩子,大的有十岁了,小的只有两岁。”
老先生顺着碗沿吸溜着热粥,一般的富贵之家没人这么喝粥,这是一种穷喝法,是营里士兵们的统一习惯,溜边喝热粥,喝得又快又香,显然我和皇甫泰也是这种喝法,老先生来了之后,便也不知不觉养成了这种习惯。
“现场肯定很惨吧?”
一个士兵问道。
“太惨了,一家人坐在院子里吃晚饭,粥里有毒,他们几乎是同时毒发,然后倒在了饭桌旁,晚上下起了大雪,等到别人发现他们的时候,已经两天以后了,一家人都还保持着毒发时的样子,冻成了雪人。”
老先生喝得挺香,还掰了一口饼,但他的牙口不是太好,在嘴中一边慢慢咀嚼着一边说着,“但是,他们家正堂的屋门没关,本来是打算用过晚饭回屋去的,堂屋里已经生好了火盆,点了蜡烛,还放着些冬季少见的瓜果和干果,我们去的时候,火盆里还有余热,蜡烛刚刚烧完,但是他们一家人一直在外面躺了两天两夜。”
“先生,那得多大的火盆,能烧三天三夜,还有那蜡烛得有多长?”
旁边一个士兵听得瞪大了眼睛,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先生逗我们呢。”
又一个士兵说道。
“凶手没有出入他们家,那他们怎么死的,是不是你们没发现凶手留下的痕迹或者没破案,替自己脱干系才这么说的。”
皇甫泰仍然抓住这个疑点不放,显得十分有兴致,看着先生,等着他解答,一失神,手里的碗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摔碎了,粥洒了一地。
老先生放下自己的碗筷,又拿出一个碗,重新给皇甫泰盛上,我看着皇甫泰颇有些感动的神情,心想,老先生的举动大概让他想起了自己故去多年的爹,正要打趣他,老先生又端起自己的碗筷吃了起来,但却没有再说话,而是把自己碗里剩的粥一口吃尽,然后把剩余的饼给了旁边的一个士兵,“人老了,嚼不动了。”
然后蹒跚着起身,走到了营中架着的一个火盆旁边,从腰里拿出一条帛帕,看了我们一眼,把帛帕放到火盆里烧掉了,帛帕瞬间腾起了一片火焰,又片刻间消尽了,这种帛帕的材质极怕火,哪怕一点火星也能让它瞬间烧成灰烬,周围的人都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这一切,不解老先生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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