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看宁立言,生怕自己的分析落了他的面子,惹得宁立言发火。
宁立言一笑,“你说得很对。
其实我早就有这种怀疑了。
只不过我想不明白,有谁能用一张纸条,就让几个洋鬼子的态度发生那么大转变,美国人和至少三个英国佬同意我的请求,还答应银行给我做担保。
即便是英国领事,怕也没那么大面子。”
“管他呢。”
陈梦寒抬手,把杯里的花雕一饮而尽,不等宁立言数落她,自己抢先道:“这酒我从小就喝,自己知道量,半斤都喝下去也没关系。
咱们有酒今朝醉,等到送纸条的人有事找你,再看看他是何方神圣也不晚。”
她又问道:“英租界的码头到手了,日租界那边怎么办?东洋人可不是讲道理的,跟他们谈合同,只怕没什么用处。”
“其实英国人并不比日本人好到哪里去,你见过这个世界上有哪个讲道理的人,去别的国家设租界?无非一个已经有了身家,开始顾念江湖名望,另一个还在打杠子,把穷凶极恶挂在脸上。
,”
宁立言笑了笑,又把一块酱牛肉夹到陈梦寒碗里。
“虽然都是强盗土匪,但是终究有区别,对付他们的手段就不能一样。
跟英国人打交道,就得学着他们的样子,给自己蒙上一层虎皮,至于日本人,怎么混就怎么来……我不去理他,等他来求我。”
“三井码头的货积压得比太古码头还要严重,船也停的更多。
日本人已经快疯了。
他们对码头上的事拿不出办法,靠枪毙可解决不了装货问题。
要想让码头恢复正常,便只能依靠帮会和脚行。”
“那你答应不答应给他们运货?”
“答应当然要答应,只是不能答应的太痛快,总得让他们费点劲。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年月不管是口头抗战还是实际抗战,总得先保住性命。
如果所有人都是追求以卵击石,用不了多久,勇士就会死光,只有懦夫和叛徒能够生存下来,那这场战斗就真的没了希望。”
望着宁立言那自信的神情,陈梦寒便越发对他着迷,自从与觉生分手以后,本以为不会对男人再动真情,至少不会对一个不能养活自己的男人动真情。
可是此时她必须承认,她这次不但动了真情,而且比觉生那次更严重。
她愿意搭上全部身家性命,追随这个男人身边,便只是这样看着他,便已经心满意足。
越是如此,她越知道自己的分寸在哪,能够和杨敏成为朋友,也是因为这一点。
她喜欢知道分寸的女人,而自己恰好就是这种女人。
赶在感情吞没理智之前,陈梦寒抢先开口道:“我……得回去了。
等你找到新家,我们再想搬家的事。”
“我送你,咱们出去叫车。”
“你的车呢?”
“老谢开着它去鸟市了,我来陪你,也不能让大律师没面子不是?让老谢替我跑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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