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素语塞。
知道了老鬼和谢家的交易之后,危素在潜意识里一直觉得自己是受害者,也就是占理的那一方,她有资格有理由给老鬼和谢凭耍性子、摆脸色,对方连个屁也不能放,只能赔不是。
所以,当老鬼突然爆发的时候,她完全愣住了,一瞬间连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老鬼感受到了她的愣怔,暗暗松了一口气。
看样子,好像暂时糊弄过去了。
靠在阳台的躺椅上,叶雉的视线穿过防护栏,静静地望着夜空里的上弦月。
刘三胖子拉开阳台门,逗他,“哎呦老叶,你搁这儿想谁呢,夜色不错,要不要胖哥给你唱一首小曲儿助助兴?”
说完也不等回答,清了清嗓子就唱了起来,“十五的月亮,照在家乡照在边关,宁静的夜晚,你也思念,我也思念……”
“快打住吧,省得明天被投诉噪音扰民。”
叶雉白了他一眼,指了指天上的月亮,“再说,你看这是十五的月亮么,今天才初九啊大哥。”
刘守见状赶紧一个箭步冲上去,按住了他的手,惊慌失措地说,“使不得,老叶,用手指了月亮,晚上睡觉要被割耳朵的!”
叶雉当然听过这个禁忌,轻笑一声,“你被割过?”
刘守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老他妈疼了。”
“那我今晚装睡,看看谁会来割我耳朵,把丫捉了给你报仇呗。”
叶雉相当配合,脸上的笑意愈发的浓,眼角都眯了起来。
“拉倒吧,你这些话还是拿去哄小姑娘吧。”
刘三胖子搓了搓手臂上涌起来的鸡皮疙瘩。
“诶,你有烟么?”
叶雉突然转了个话题。
刘守身上从来都是缺不了烟的,像他这种文字从业者,常常写东西到深夜,来一支烟,提神又醒脑,美滋滋。
他回答,“有啊,怎么了,你要抽?”
叶雉点了点头,“嗯,给我来两根,谢了,别忘了打火机啊。”
刘守明显顿了顿,再说话时语气明显带上了一丝小心翼翼的意味,“不是已经戒了吗?怎么,又抽上了。”
“有点烦。”
叶雉吁了一口气,“你甭担心,就这一次。”
刘三胖子转身去桌上拿烟,叶雉伸长了脖子在他后边喊,“是什么牌子呀,不是黄鹤楼老子可不抽啊。”
他回头笑骂:“你他妈可闭嘴吧。”
接过刘三胖子递过来的烟,叶雉道了声谢。
刘三胖子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啥话也没跟他说,尽在不言中。
叶雉知道胖子其实就是在担心自己,怕他一个人在夜里独坐久了会胡思乱想,要不然刚才也不会突然间蹦出来给他嚎了一首破歌。
他把玩了一会儿打火机,往椅背上一靠,才把烟点燃了起来,甘冽呛人的烟草气息慢慢地腾了起来,涌进鼻腔里,有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他指间夹着烟,送放到嘴边,浅浅吸一口,闷了许久才把烟气吐了出来。
叶雉在想危素的事情。
一开始在雪地桃林,危素左眼下的所谓胎记,还有那些自言自语的行为,都让他觉得危素身上有蹊跷,他第一反应是认为她养了小鬼,可她周身并没有阴气萦绕,他只好否决了这个想法。
后来两人在桃源庙里近距离相处了三两天,他才发现,原来危素周身九处大穴都施了金针,由此推断出她体内封着某种活物,但究竟是什么东西,她不说,他也没办法看出来。
叶雉本以为是危素自己主动把那活物封进眼睛里的,毕竟这样的人他见过太多了,为了一己私利,走偏门,搞些邪门歪道的东西。
这种人都是拿命在赌,他还记得多年之前族中一位长辈,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个阴兵,想封进体内,好获得那强大的鬼神之力,结果失败了,死相非常难看,他老婆花了两天才把他整副骨头架子拼好。
危素的情况也是如此。
她身上九根金针都比头发丝还细,平时看着好端端的,没病没痛行走自如,但是呢,当初那金针应当是一套的,九根副针,一根主针,要是谁拿着主针往她头顶百会穴来一下子,凑足十根,当场就能整得她魂飞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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