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牛道:“你们先垫吧一口。”
建诚也不客气,坐上炕就吃起来。
阿福阿贵站在地上,不好意思坐。
二牛递给他俩一人一块菜团子。
建诚道:“二牛,明天有事吗?跟我去置买些东西去。”
二牛笑道:“嘿嘿,么事也没你的事重要啊,行,没问题。”
兰花熬好了一大锅粥,盛了两大盆,阿福阿贵端着,建诚抱了一摞碗,三个人一起走出去。
二牛对兰花道:“呃,把咱家被子给他们拿过去一床,别人还好,我看宝根婶虚弱得厉害,拿去给她盖盖。”
兰花迟疑了一下:“咱家被子不就那么两床么?哪够盖的呀?端吃端喝还不行,还想拿被子,你跟他谷建诚好到穿一条裤子,这么多年他给过你什么?”
二牛道:“人得懂得自尊,我能混上吃混上喝了我干嘛非得用他?如今他现在过不去了,我能眼瞅着不管么?”
兰花道:“一样的人,看看人家混的,再看看你混的……”
二牛生气道:“你甭瞧不起我,夹着眼皮看人,早知道你是这么个东西,当初就不该要你。
人跟人能一样吗?要是命运跟模子刻的似的,都一模一样,那世界就成个什么样子了。”
兰花道:“愿意拿把你自己那床破被子拿去吧,你自己睡光炕。”
二牛赌气从从被摞上扽出自己那床打了几个补丁的破被子,走出去。
二牛到时谷家时,除了建诚,其他人都在喝粥,屋里没灯,一点微弱的月光透进来,没人说话,只听见“滋溜滋溜”
的喝粥声。
二牛抱着被子进了屋,放在炕上,对秋月道:“婶儿,我给你拿过来一床被,先将就着盖吧。”
秋月放下粥碗,颤微微地攥住二牛的手道:“孩子,你把被子给我拿来你们盖么呀?”
二牛道:“家里还有盖的,放心吧!
婶儿,冻不着我。
你快喝粥,呆会儿凉了”
秋月端起碗就着咸咸的眼泪一口一口默默地喝着,她坐在炕的一角,背对窗户,在这个黯淡的夜晚,并没有人知道她夹着内心的苦痛流过眼泪。
吃过饭,吴妈往炕洞子烧了很多柴禾,直到把炕烧得热热乎乎的才停了手。
秋月道:“吴妈呀,别忙活了。
你也去烧烧你那屋的炕,歇着去吧!”
吴妈答应着走出去,阿福阿贵也走了。
宝根道:“今儿咱一家子就睡一个炕吧,挤着还能暖和点。”
建忠建诚哥俩自然没意见。
秋月道:“今天咱就一家人盖一床被吧!”
她把被子摊开来,躺下,宝根困意袭来,挨着秋月也躺下了。
建诚道:“哥,你挨着爹,我挨着妈,咱俩在两边将就一宿得了。”
建忠道:“行,我也是这么想的。”
秋月道:我跟你爹睡边上。
你俩睡中间,小心着了凉。
建忠道:“妈,你就别推让了,俺俩壮得很呢,这么热的炕,着什么凉?快睡吧!”
秋月搂着自己的小儿子,拍着他的肩膀,就像小时候哄他睡觉一样。
建诚虽然背对着母亲,但是他依然感受到了母亲对自己那份无私的爱。
即使那双手已经变得瘦弱干枯,但依然释放着无限的温暖与慈爱,建诚贪婪地享受着这久违了的母爱的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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