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她对此早有准备,上白石楼借的那几幅卷轴画像为的就是这个。
她得意地挑眉笑笑,轻咬笔杆将手边的卷轴取过来展开。
就在此时,那日晨间在白石楼内取这幅卷轴时的画面突如其来浮现在眼前。
一股后知后觉的羞涩蓦然蹿过四肢百骸,使她顿觉腰间好似缠了烧红的烙铁,脸上也像被蒸熟似的,冒着软糯滚烫的热气。
她顶着满脸烫得快燃起来的红晕,用力瞪着桌上那幅无辜的卷轴,努力压制忽然加快的心跳,暗暗对自己谆谆教诲道:混账顾春,交朋友要以诚相待,坦荡磊落!
当李崇琰不经意地自手中那册《本寨防务手记》中抬起眼,映入眼帘的画面就是顾春正脸红红的望着桌上那幅卷轴,眼角眉梢染着薄薄一层潋滟的羞赧与无措。
不过就是一幅画像,有什么好荡漾的?
他咬着发酸的牙根将手中的册子丢到桌上,可饶是这样大的动静,那混账依旧红着一张明艳的俏脸,眼儿亮晶晶地黏在那画像上。
简直……目中无人!
理不清心中那股子生气又失落的躁动是什么玩意儿,李崇琰抬手自桌案上的果盘内取了一颗三月枣,冷哼着在手中抛了抛。
不知道这玩意儿丢过去她会不会吓一跳?会扑过来打他吗?
那……至少,扭头看他一眼总是会的吧?
他唇角勾起淡淡恶劣的浅笑,扬手正要将那颗小枣照她面前丢过去,她却忽然转头看了过来。
这猝不及防的意外让李崇琰十分尴尬,连忙放下手。
“有事?”
顾春垂了眼帘没敢直视他,敷衍的笑了笑:“没事没事,我就歇会儿。”
语毕站起身来,不自在地扯了扯自己的衣摆。
她已经尽量不着痕迹地挪开目光不去瞧他了,可就在这好死不死的当口,司梨前两日那句暧昧的调侃又在耳边响起——
那可是“衣不解带”
地在照顾你呀!
她当时怎么同司梨犟嘴来着?
……
呸呸呸,什么宽衣解带,没有没有没有。
“没事你摇什么头?”
见她神色变幻莫测,脸颊越来越红,李崇琰瞧着她面前那幅卷轴就越发不顺眼了。
此时顾春脑中有些乱,当下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正语塞时,听得书房外轻声通传说晚饭做好了,便假作无事地跟在李崇琰身后下楼吃饭去了。
****
按说顾春是个大大方方的野性子,这些日子下来与李崇琰也混得很熟了,前几日吃饭时若是他沉默些,她也不介意主动多说两句。
可她今日心头大乱,见李崇琰专心吃饭不说话,她也没勇气吱声,只能老实端着碗闷头做鹌鹑状。
李崇琰并不知她在别扭什么,只知从方才她盯着那幅卷轴脸红之后,就一直古古怪怪不说话,心中也是气恼。
这就成了两人近日来唯一一次沉默如金的共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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