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帆忽然想起了自己刚才之所以忍不住逃出来的原因:味道。
是味道。
一进教室就闻到的,在被学生包围后越发强烈的味道:泥土,沙石,混着淡淡腐烂的味道。
李帆决定去厕所洗把脸,一定是自己紧张过度了,女生身上会有的顶多是香水味罢了。
厕所的灯光异常地暗,厕所的格局非常窄,让人看了不舒服,打开水龙头才发现这里的水也是那种味道,不过淡一些。
草草洗完脸,李帆对着镜子擦脸,擦完漫不经心看向镜子的时候,却发现镜子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张脸!
猛地转身一看,却是张可欣,李帆为自己的一惊一乍微微汗颜,尴尬地抓了抓头,然后便发现了不对的地方,这里是男……厕所吧?
李帆急忙看了看厕所的标识。
张可欣轻轻笑了,“老师您没进错。”
“啊?那就好,不过……你怎么来这里?”
男老师和女学生在男厕所的对话,感觉……怪怪的。
张可欣脸上原本浅浅的笑意立刻没了,大大的眼睛露出恐惧,小手也轻轻扯上了李帆的袖口。
“老师您快离开吧!
这个地方很……”
厕所门忽然开了,是班上那个叫陈文杰的男生,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这边,张可欣看着男生的样子彷佛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匆匆说了声再见就跑了出去。
过道很狭窄,李帆看着越过自己走进厕所里的男生,想着刚才张可欣对自己说了一半的话。
这个地方很……很大?很荒凉?很……
正想着,李帆忽然又闻到了那种味道,眼前瞬间一暗,李帆急忙往周围看去,这才发现自己所在的居然不是自己原本待的洗手间,而是一个乌黑一团的地方。
这地方异常狭窄,潮湿,彷佛是一个崩塌的所在,自己的身体慢慢下陷,彷佛正在被泥土吞噬,李帆着急地挥动手脚,终于抓住了一个管状的东西,顺着管子拼命往上爬,迎头的凉水却喷了出来,不好!
自己抓住的是水龙头!
腥臭的,污浊的味道……就这么喷了满脸,李帆觉得无法呼吸!
彷佛溺水,李帆终于拉住了什么,哆嗦地顺着那个东西爬上来,然后被一双冰凉的手拉住了……
灯……亮了。
李帆大口喘着气,这才发现自己正毫无形象的坐在厕所地板上,像条脱水的鱼一样,右手抓着不住流水的水龙头,左手……不看不要紧,一看,自己居然紧紧抓着自己学生的腿不放。
对方面无表情,慢条斯理扳开自己紧紧握着水龙头的手,然后关掉不住流水的水龙头,接着顺手把自己拉起来。
看着自己的学生,李帆觉得尴尬无比。
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大白天做梦?
陈文杰只是静静凝望李帆片刻,半晌淡淡开口:“就知道你一定会带给我麻烦。”
说着便越过李帆慢慢出门。
李帆看着男生出去后不住开合的厕所门,看着厕所灯的开关,忍不住轻轻过去按下开关:关上、拉开,关上,拉开……忽明忽暗的狭窄场所看上去有些诡异,可是这次,自己再也没有刚才的感觉。
那种彷佛被泥土掩埋的恐惧感觉。
“老师您快离开吧!
这个地方很……”
“恐怖。”
李帆想,自己知道张可欣刚才没说完的话是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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