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马车逐渐驶近花萼相辉楼,街道上的热度越高涨起来。
鼓乐喧闹声不绝,满街绮罗锦缎中脂粉香气弥漫,珠光璀璨。
终于车子驶近兴庆宫广场,广场前是一个个面容严肃的神策军,持戈把守在各个出入口。
那鱼龙银花灯楼就不在远处蠹立,隐透着烛光。
从马车上跳下,裴皎然抬手抚平衣上的皱褶。
回头望去,在拒马外是排队等候接近广场的百姓。
摩挲蹀躞带上系着的鱼符,裴皎然莞尔一笑,“酉正三刻,她会出现。”
在核验过门籍,搜过身后。
众臣鱼贯进入兴庆宫,前往花萼相辉楼。
待酉正时刻,魏帝在仪仗的簇拥下,徐徐而来。
魏帝在张贵妃的搀扶下落座,却是和太子相邻而坐,而张贵妃则居于右下。
其余天家贵胄和妃嫔居东席,百官居西席。
众臣在太子的带领下起身山呼万岁,共祝君王万寿无疆。
在一接一声的恭祝下,魏帝面露笑意。
丝竹歌舞皆至,酒过三巡。
魏帝抬睇目四周,如今天家贵胄,自己的手足已经寥寥无几,只剩下自己的侄辈。
虽然他们和自己儿子的年龄相仿,却是一脸青涩。
没有野心和欲望并非好事,一旦突变故。
他们身上流淌的血脉,会变成执政团体利用的工具。
激他们的野心,便可引起混战,打击异己,坐收渔利。
但也因如此,他更没办法把这些人放回到封地去,封地或许和藩镇相连。
领兵的藩镇和宗亲勾连,更是祸乱产生的由来。
即使从前桀骜不驯的河朔三镇已经归附,他依旧无法放心下来。
思绪至此,魏帝微喟。
他最喜欢的幼子远赴回鹘,身边能堪重用的只剩下太子。
众人各自把酒言欢,无人注意到魏帝的异态。
直到酒剩最后一巡,歌舞正酣时,原正则走到御座前,屈膝跪下。
“时辰已至,请陛下登阙楼沐泽万民。”
原正则低声道。
声音落下,醉仰席间,锦袍迤地的宗亲诸臣这才如梦初醒一般,纷纷起身。
在魏帝的带领下登临阙楼眺望。
钟楼上钟声响起时,眼前的灯楼也从底端一路点燃至顶端。
彩绸翻飞,珠灯璀璨,辉煌耀目。
倏尔烟花齐放,破天如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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