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破虏笑了笑说道:“当年遭此大劫,多亏都护,我才能苟活。
既然都护看不下去朝堂这些蝇营狗苟,就算是借我人头也无不可。
只是我这儿子,年仅十六,却是我所不愿。”
文常稳住心神又问道:“我知道英公府的家主信物在章义手中,你又当如何自证?”
赵尽忠此时从腰间掏出一块腰牌扔到文常面前说道:“如此便可证明!”
文常拿起腰牌,发现那块木质的腰牌上刻着一个大大的‘英’字,翻过来以后,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小字,分明写着“亲卫侍从,死亦相随!”
文常抬头看向赵尽忠,却听赵尽忠说道:“府上内院亲卫,只有我一人存活,这腰牌存世也只此一块。
我若不是当年听从老主公安排一同出塞暗中护卫主公,如今也已经如同内院的老兄弟们一般,是一抔黄土了。”
文常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起身,看向章破虏,似乎看到了当年一同出塞时那个在马上呼喊着肆意奔腾的少年!
他犹豫了一下,便点了点头,说道:“我要禀报都护!”
章破虏点了点头笑道:“自然是要的,只是要快,我想过不了几日,长孙端安插在军中的死士就该动手了。”
说罢,章破虏就施施然走出了大帐,赵尽忠也转身走了出去,只留下了文常仍然在帐中沉默无言。
已经离开右虞候军军营的章义与裴彻兄妹以及十三名部曲老卒此刻已经脱离官道向云州方向狂奔了整整一个时辰,章义看了看胯下战马的状态,便勒停了战马,说道:“歇息一下,在这么跑下去,马力不济。”
说罢就跳下马来,牵着战马开始继续行走。
裴彻等人也纷纷下马,紧紧跟了上去。
章义看着跟上来的裴彻突然好奇地问道:“这就是你说的谋划?”
裴彻脸色一变,然后笑着对章义说道:“既然是逃命,为何还要那么繁琐?”
因为是深夜,章义没办法看到裴彻的脸上出现了片刻的惊慌,只好点了点头说道:“说来也是。
不过既然是逃命,也不知道为何阿耶还要稍后再走。”
裴彻尽量掩饰着自己的不安,继续笑着说道:“毕竟是都尉,总要妥善一些。”
章义不疑有他,众人便继续向前走着。
但他并没有发现,身后除了他以外所有人的神色都沉重异常。
等到众人又步行了半个时辰后,章义却突然回头向后看去。
裴彻直道章义是在看章破虏是否追了上来,于是立刻转移话题,说道:“长风,我等先去那老龙岭吧!
在那边休息一阵子!”
章义却如同没有听到一般,只是一个劲的回头张望,又趴在地上听是否有马蹄声传来。
过了好一会,章义才直起身子说道:“不能再走了,我阿耶没追上来,再走就脱节太多,我们先在这里休息一下!”
说着章义便从战马马鞍的袋子中掏出长钉木锤,开始往地上砸,又把缰绳栓好后,便要去解开马鞍的搭扣。
他一边卸下马鞍一边回头想要找人去来时的路看看,却发现所有人都没有动,他们只是举着火把静静地站着,其中还有几个老卒已经把头低下,用铁胄挡住自己的面部不愿抬起头来。
章义心中突然有些不安,他勉强扯出一丝笑容说道:
“你们为何还不快些,难不成要站着睡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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