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节后第三天,黄猛甲找来严先生,商议如何应对官府的招安。
这时有人来报,山下出现了一支队伍,正在往寨子的方向赶来。
黄猛甲和严先生同时发问:“可是官兵?”
报信的土兵摇摇头,带着一丝恐慌说道:“没穿官兵的鸳鸯胖袄,看着像澄迈县碰到的那支队伍。”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黄猛甲一下站起,又惊又怒:“这伙人甚是可恶,打过两场也就算了,还追到这里来!”
严先生问报信的土兵:“只有他们,没有一个官兵?”
得到确切的回答后,严先生对黄猛甲说:“峒主莫慌,没有官兵,只有这支私兵,他们既然也不惊动官府,估计另有目的,就有回旋的余地。”
黄猛甲心烦意乱,来回踱步:“有什么目的?我们斩脚峒又没有宝贝,不过有洞产盐,可是汉人也有盐,这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严先生说:“这个我也不清楚,但是有一点我可以肯定,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我们寨子之坚固,在整个琼州府的黎寨都是数得着的,平地野战是一回事,攻打寨子是另一回事,他们既然敢来,就必然有手段能破寨!”
想到对方的火器之犀利,黄猛甲不由得底气不足,“如果这是这样,如何是好,面对官军我可以接受招安,可是他们又不是官府,我该怎么办?”
“先看看再说,见机行事!”
又有土兵来报:“对方已经到了寨门外,列好了队伍。”
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黄猛甲一咬牙:“走,去看看他们是不是三头六臂。”
到了木寨墙上,两人看到寨子外三百步处护卫队已经列好了一个两横排的长形阵,中间夹着两辆推车一样的家伙,中间架着一根粗粗的铁管子。
黄猛甲没认出这是什么东西,严先生却脸色大变:“是炮,他们居然有炮?老天爷,这哪里是私兵,分明比官军还精锐!”
他急忙对黄猛甲说:“峒主,情况与想象的不一样,我们的处境很危险,他们居然有炮,这个木墙肯定挡不住他们!”
琼州除了府城,各州县一门像样的炮也没有,黄猛甲从没看到过大炮,迷惘道:“炮是什么,也是火器吗?难不成比他们自己的鸟铳还厉害?”
在他看来,毙敌于无形的鸟铳已经是了不得的利器了。
严先生情急之下,声音开始拔高,完全不复以往的斯文形象,大声说道:“昔日朝廷与建虏宁远大战,野战不敌老奴,全靠火炮犀利,方才击退建虏大军,宁远城内‘城内架西洋大炮十一门,从城上击,周而不停,每炮所中,糜烂可数里’,大炮之威,岂是鸟铳可比?”
黄猛甲有点晕,他能说流利的汉话,但听不懂严先生说了些什么,朝廷与建虏、宁远大战、糜烂数里这些话包含的信息量很大,他也不知道代表着什么。
眼见黄猛甲还没听明白,严先生叹了口气,一时半会无法与这个偏僻海岛上的黎人土官说清楚。
“总而言之,他们的炮是比鸟铳更加犀利的火器,挡是挡不住了,峒主早作打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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