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那张姓一家好生可恶”
晚霞想到适才外院回报的消息,一阵阵心头发颤,若真叫那吴大娘挥刀自裁,主子要面对的,不知是怎么样的麻烦,兴许还有牢狱之灾。
“他们将两个刁妇押送出门,就见后巷站起一伙人来,捧着麻衣纸钱,一见吴大娘还好好活着,个个儿目瞪口呆。
这是早就商量好了要大闹一场的若非奶奶时刻警醒着,叫人盯着姓张的一家,今儿这事定不能善了。”
晚霞心有余悸,恨得咒骂不止,“这家人实在太毒,以自家妻房的性命栽赃奶奶,为了铺头那点利益,值得吗”
“怎么不值”
林云暖想到被张威蒙蔽这些年,铺子里不知遭受多少损失,“单只高价进次货这一条,他每年牟利都不只千两,还不算他从账目上抠的。”
林云暖说到这里就住了口,今儿事情闹得太难,唐老太太还不知要怎么责骂,自己和唐逸尚未和离,原是不愿树敌给这事添乱,可目前瞧来,饶是她肯委曲求全,旁人还不见得肯放过她。
主仆俩正为这事各有所思,朝霞慌慌忙忙闯了来“奶奶,上房那边来人传信,说老太太不好了,叫奶奶赶紧过去。”
林云暖心里一惊,手上绣针险些扎进肉里,晚霞和她所思一样,担忧道“莫不是听说今日事,气出病了老太太素来好脸面”
林云暖强自镇定下来,握了握拳头,与晚霞到了上房院外,远远瞥见高氏和孟氏都立在屋外廊下,一见她来,高氏就握了她手,“四弟妹,怎么这样迟”
林云暖不过才得了消息,当时闹剧过后,自己就回到屋中做针线,高氏住的芸香苑与她的宛香苑相近,她比高氏迟来,只有一种可能,“大嫂,是你打发人去喊我们的娘怎样了”
孟氏眼睛红了一圈,闻言忍不住又擦了擦眼角,“我也是才听大爷说了一句,依稀,事关四弟”
孟氏身边的翠柳似乎十分气不过,横眉怨道“四奶奶该去问四爷,四奶奶才去我们奶奶房里大闹一场,委屈得我们奶奶偷偷抹泪,这会子又因四爷的事气得老太太病倒了,府里几十口人,不及四房一房热闹”
不待林云暖说什么,孟氏已气得扬起手,咬紧了牙狠狠戳她额头数下“混账我手底下,怎么出了你这么个东西四爷和四奶奶也是你能编排的还不走”
翠柳一脸的不服气,捂着被戳红的眉心,嘟着一张嘴,一扭身退了下去。
孟氏按着额头,无力道“一个个的,都不让人省心”
高氏眸光微闪,偷偷瞥了眼林云暖,这指桑骂槐未免太明显了,亏得老四家的忍得下去。
林云暖像是什么都没听到,轻轻蹙眉,一瞬不瞬地盯着前头低垂的门帘。
片刻后,府里惯请的黄郎中从里头出来,众人迎上前,唐健在后,眉头紧锁,目光意味不明地掠过林云暖,沉声道“黄大夫说,娘这是急火攻心,又引发了旧疾。”
高氏嘴快道“这会子娘可觉得好些四叔究竟犯了何错,能将娘气成这样”
侍婢前去随郎中开方抓药,闻知老太太人还昏沉不宜进去打扰,几人便在屋外追问起来龙去脉。
唐健垂眸叹了口气“罢了,你们早晚要知道,这事也不该瞒着四弟媳妇”
众人将目光聚在林云暖脸上,她隐隐揪起心来,总觉得十分不安。
就听唐健缓缓道来“将才我在府门外迎着了同知刘大人,说是今天午后四弟与人争执,失手捅伤了人,现下四弟逃匿而去,苦主家人告了官,官差封锁了事发地,正四处搜寻四弟下落”
一语出,众人皆惊讶不已,唐逸为人最是和气,见人不语先笑,是有名的君子,他会与人争执,还动了刀
唐健道“我好说歹说,劝住了刘大人,未曾大张旗鼓进来搜拿,却不知谁走漏了风声,告诉给娘知道”
孟氏急问“做什么要拿人投罪四弟将人捅伤得十分厉害”
唐健点了点头“听刘大人说,那苦主血流不止,昏睡不醒,恐有性命之忧。”
“可还有转圜余地四爷受伤了不曾”
林云暖开口,话里携了一抹担忧,唐健叹了一声,“我已派人悄悄去寻了,老四若有信儿私传于你,万勿随着他胡来,定要告诉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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