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光滑,上面刻着一个简单的天字,象征着五谷四时,风和日丽,是传说中,只有真正的君子才能佩戴的天宝——就连一向无欲无求的周斯帝,都同这位老丈人曾索求多次这枚玉佩无果。
显而易见的,从陈老拿出那枚玉佩的一瞬间,宴席上众人的神色就都变了,尤其是陈皇后,眼角不住地颤抖,细微的眼角纹透露了她并不平静的心情。
身为陈家人,她知道这枚玉佩的来历有多么的不凡。
她也知道,自己的父亲一向是吃软不吃硬的老骨头,正在借着这么一手敲打她,甚至是敲打她背后的周斯帝——世家的底蕴,绝非他们想的那么浅薄,若要打压世家,小心玉石俱损。
而若要相安无事
陈皇后把视线移向左手边。
在她的左侧,正站着年十五的周昭寒——已经于前月里正式参朝议政,行事手腕和周斯帝一脉相承,然而行事理念却与儒家不谋而合,是为数不多的被世家欣赏的皇家人。
周昭寒恭恭敬敬地接过玉佩,但私底下其实很是头疼——一边是代表皇权的生父,另一边是代表世家的外祖父,两人把他夹在了中间,叫他进退维谷。
好生为难。
——他那个时候还颇为天真,以为父皇最器重的儿子是自己,所以自己甘愿束缚住了自己的脚步。
而那块玉佩,就是这所有的开端。
关于它的历史,在陈家家书上已经无从考证。
可应当是真有什么神异之处的,导致周昭寒拿到手的那一刻开始,他就烧了整整三天。
那三日滴水未进。
——而从那日起,他就开始做一个个荒诞不经的连续梦。
梦里,出现了一个女人,一个魅惑朝纲的女人——秦娇娇。
在周昭寒十五岁收到玉佩那日的当晚,就是他同梦里的秦娇娇第一次见面。
彼时他还没有意识到是在做梦。
梦中宫人在他身上一层层地套着衣衫,直到套到外服的时候,掌管内务的女宫林姑姑才顿了顿,垂看着周昭寒说:“一眨眼又是好几年过去,就连殿下如今都要行冠礼了,日后可就更要作为一国表率,言行举止,切莫注意。”
行冠礼?
这不是二十岁的男子的生辰才有的吗?
周昭寒还没意识到他在梦中,只是诧异地看向林姑姑。
林姑姑是负责照顾他的人,在东宫十几年未曾记过日子,今日他刚刚过了十五岁生辰,怎么林姑姑这个时候就口误说他要行冠礼了?
可更令小周昭寒更为惊异的是,他的嘴巴仿佛不由自主地张开,说了句好。
就好像身躯里还住着另一个人,才是身体真正的主导者,而他不过只是旁观者。
他的头不由自主地侧偏到一旁,古铜色的镜子泛黄模糊,经过打抛后流露出逼人的光。
冷光幽幽。
周昭寒瞳孔猛地一颤——镜子中的人,是他,但也不是他。
是他的眉眼和轮廓,却不是十五岁的青涩。
那些内藏其秀的骨,终于变成了锋利的刀,整个人的眉眼都有种千锤百炼后才出来的成熟与俊美,眼睫下垂的时候,又好似将野心与壮志都收敛起来,显得端华。
虽然不知道生了什么,但周昭寒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他听林姑姑喋喋不休道:“殿下今日可要谨慎,储君生辰,九州来贺奴婢听说青州有个出了名的小娘子,听人说是个主意大的,几年前本来定了婚事,结果一听说殿下有在宴会上选妃的意图,便推据了婚事,执意要进长安,嫁给殿下。”
“啊,那个女子好像叫什么秦娇娇,妖里妖气的,殿下可切莫要经心,就算看着喜欢,也不要娶进来,麻烦的很,青州府君杜离已经架空了秦家的兵马权了,您要是娶了她,那除了烫手就还是烫手。”
周昭寒听见“自己”
轻笑了声,说了句知道。
“姑姑多虑了,孤并非酒食肉客,女子美,仅仅美矣,孤立志和父皇一样远离女色,绝不会因巧言令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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