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氏本来在收拾鱼,听到这话把动作停了:“要进县里?开春之后吗?那不是做买卖的好时候吧?”
何娇杏说:“家兴哥提起来时个个都这么说,娘你只想到一层,没想到第二层。
只要乡下农忙的时候地里刨食的无心赶集,镇上的生意的确会比较惨淡,县里就不一样。
县城大,住的人多,住那头的很多没有耕地,有也是当地主的……乡下忙翻了也不太会影响那边,反而开春之后在县里好做生意,为啥呢?这一冬太冷,许多人都憋坏了,等到天一转暖肯定耐不住要往外跑的,吃茶也好,听说书听戏也好,出街的人多了,还怕没人买吃的吗?”
“还真是!
所以说还是女婿会做买卖,我们的想法就跟不上他。”
“程家兴说出了十五他先进县里一趟,找人去把店面改改,该收拾的收拾该准备的准备,都整好了我再过去。”
“也得把外孙女带上吧?”
何娇杏点头说是:“照程家兴的性子,估摸还会把我婆婆忽悠过去,说不准都不用忽悠。
这人嘛出去久了想家,总在乡里困着又想出去看看,我婆婆她没去过县城两回,还挺想出去瞧瞧城里是啥日子。”
唐氏点头说应该的:“家里儿子媳妇做生意忙,当娘的能帮就该帮帮忙,要不咋说是娘?娘啊,就是不管儿子长到多少岁,只要你没闭眼睛就放心不下他。
我看亲家母前头这一年日子怕是很不好过,得亏后头这个媳妇儿还成,现在又成了亲日子也过起来,前尘旧事就翻过去了。”
都说到程家贵,唐氏就多了句嘴,走近点小声问她:“你知不知道前头那个现如今咋样?”
何娇杏摇头。
“听说嫁镇上去了,后来再没见过,早先还有人议论,劲头过了现在都没人提起。”
唐氏问她就是起个话头,明显不是想知道什么,而是知道什么憋不住想说。
何娇杏了解她亲娘,果不其然,就听唐氏说:“她改嫁到清水镇上,清水镇离大榕树村远,离我们又不远,以前我不是还带你去那头赶过集?”
何娇杏让她直接说吧:“娘是不是知道点啥?”
“是你大伯娘,她也见过周氏几回,认得那人,入冬进清水镇买棉布棉花的时候说在镇上看见她了。
起先以为看走眼,仔细看还真是,她借着买肉包子跟人打听了一下,说周氏嫁的是镇上一家的老头子,现在那个男人岁数估计跟她爹差不多,是个儿女双全的鳏夫,娶她就是找个伴也找个人伺候。”
“看她精气神咋样?日子还行吗?”
唐氏说就随便打听了一下,哪知道那么细?听说那家条件是不差,也不是坏人,只不过前头一个男人年轻力壮又体贴她,日子多好过?现在就哪怕吃喝也不愁,到底还是没得比。
“我说起来是想叫你放心,前头不是还说怕她改嫁之后过得不如意又折腾回来?她回不来,那家就算不是坏人,也不会放她。
当初对村里说的是嫁,清水镇上很多都知道,是买的人,两家还写过文书盖过手印。”
这才真的出乎了何娇杏的意料:“哪有亲爹娘称斤轮两卖闺女的?”
唐氏也有些受不了这个,叫她看来黄氏对周氏那是婆婆对媳妇,婆媳关系就那么回事儿。
她回了娘家还让娘家人卖了一手,这不得比遭婆家厌弃寒心百倍?
听说这事的时候唐氏还想着,假如说真有那么一天自己儿女之中哪个犯了大错受外面指责,别人嫌他,当娘的总不能嫌他,该收拾就收拾,骂他也好,打他也罢,教训过了还得帮着他重新站起来才是,要不然怎么是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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