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地一片鸦雀无声,气氛比她离去时更紧张,明明成百上千人阵站在现场,却静如无人,目光都一致地投向了校场外。
校场外,一道纤细羸弱的身影,背着沉重无比的沙袋,佝偻着腰,绕着跑道跑。
日头悬空,照出他额头冷汗和白唇色。
被罚负重跑的人正是六六。
薛慎端坐高台,居高临下盯视。
满场列阵注视的士兵大气不敢喘。
六六跑过白线,才有人报道“第十圈”
。
“你自己选的,”
薛慎扫一眼六六摇摇欲坠的身形,“偷盗军马当革除军籍,罚一百军棍,不想革除军籍用惩罚替代,这负重跑一百圈完了,自取领一百军棍。
有心思偷马者,下场同等。”
营里丝斑白的军医叹了口气,随时准备去救人,六六本就不如常人健壮,跑完就够去半条命。
别提还要再打一百军棍。
午休时分到了,解散的军号响起。
士兵们各自低声议论着散去,还有同六六交好的人,陪他跑在旁边:“我都说了,六儿,听老哥一句劝,这兵不当了,好歹还留着命啊!”
“我……不要。”
六六话音像从喉咙深处挤出来,跑得浑身被汗水湿透,他偷盗军马卖的钱,是为了替他爹还赌债,赌债还上了才保住爹一双手。
可这军籍,他就是把肺跑炸了,也要保住。
六六负重跑的度已很明显缓慢下来。
俞知光在校场遮阴处看,见薛慎从高台下来,她迎上去,还没开口就被薛慎堵了话。
“想替他求情就别说话。”
薛慎摘下军帽,大步回到主营帐内。
俞知光跟进去,男人顷刻间回头,逼到她跟前:“你是不是早认出来,六六偷马。”
俞之光点头。
“怎么不告诉我?”
“我想等他去自,看处罚会不会轻些。”
“太晚了,我还没派人去西市调查,他自己就留下行迹,恰巧被出去采买的伙头兵看见,已举报到军马署去领赏钱了。”
“那他等下,还要受军棍吗?”
“该罚的不罚,底下就乱套了。”
薛慎的理由让她无法辩驳,可军医说六六跑完再受军棍就没命了。
她揪着骑装的流苏,认真想了想:“不是可以用钱抵消惩罚吗?我借钱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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