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宜忠招手贾福生,他们远远离开人群,在一棵河底大树下站着,那里有不少草纸和人尿和粪便。
贾福生以为李宜忠又要借钱,忙摆摆手,“我手里也没钱了!
还是别张口的好!”
“你狗日的就是门缝看人,把人都看扁了,我就不能找你有点旁的事?你说说:这资本主义尾巴还割不割?”
“看不透,共产党的政策说变就变,还记得头几年吗?提出‘宁要社会主义草,不要资本主义苗!
’,你说说:种庄稼人都知道:是草有用还是苗有用?”
“怎样可以弄到钱?”
“你想干吗?”
贾福生有些惊骇地看着他。
“别人都说你是老狐狸,你说说:这土地分得成分不成?”
“看不透,不知道!
你想干吗?”
“我想买个船,搞个货运,怎么样?”
“你没发热吧?你有本钱吗?再说了,你这队长的劳什子说不要就不要了?我看你疯啦!
你曾经象老盆架一样恭恭敬敬捧着,这回你要摔了它?哪来这胆?”
“我是‘当年不肯嫁春风,如今却被秋风误!
’,我干了二十多年,穷了二十多年,你说我图什么?”
“你可想清楚了,生产队大队甚至是公社能同意你这荒唐的想法?”
“我可以交钱给生产队大队!”
其实当时有不少地方已经这样做了,上面既没有成文规定:允许这样做,也没有发文不允许这样做,一切尽在不言中,你可以猜,更可以悟,更可以密而不宣这样做,但许多胆小的人在观望,贻误了时机,所以第一批胆大的人轻松地赚了人生第一桶金,等到许多人觉悟了,第一批敢吃螃蟹的人,成了大老板。
贾福生也在困惑,“你狗日的,是要将天戳个窟窿吗?你可要想清楚,一招走错,满盘皆输,而你又是输不起的!”
毕竟是根长在乡下的土着,空有智慧,却没有施展出自己抱负。
“外面的风狂了,你的心已经野了,这种大事,你要自己拿主意!”
老狐狸也犯糊涂了,这天要变了,世道要变了,山雨欲来,风必先满楼,他不认识李宜忠一样:困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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