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银蟾以为那日的行刺,只是外人的暗算,闻说竟还有内外勾结的嫌疑,望着泪痕满面的安夫人,沉默片刻,道:“蔡堂主是否无辜,我娘自会查清楚,我不好说什么,你带着孩子回去罢。”
“大小姐,你不能不管啊,拙夫得罪过施琴鹤,他一定会落井下石,把白的说成黑的。
拙夫大好男儿,若是毁在这下贱的……”
安夫人想到原晞也是面首,便将面首二字和着一腔鼻涕吸了回去,道:“下贱的东西手上,岂非寒了教中好汉们的心!”
蒋银蟾本来要回房,闻言站住脚,转过身,声音透着凉意道:“安夫人,你是觉得我娘是非不分,忠奸不辨,昏聩无能,区区一个施琴鹤就能左右她吗?”
安夫人一呆,连忙摇头否认,然而心里是有点这个意思的。
她虽然没有柳玉镜的文韬武略,但她对丈夫忠贞不二啊,单凭一个贞字,她就有资格瞧不起柳玉镜。
她很谨慎地隐藏这点鄙夷,却没想到蒋银蟾如此敏锐,那双像柳玉镜又像蒋危阑的眼睛盯得她心慌意乱,骨头一软,脑袋几乎低到地下。
“大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误会啊!
教主自然是英明神武,我就是担心拙夫有个好歹,你看我这两个孩子还小,离了爹可怎么活啊!”
说着又恸哭流涕。
两个孩子吃着蒸酥,茫然地看了母亲一会儿,也跟着哭起来。
蒋银蟾说了句清者自清,不必担心,便躲回房了。
原晞坐在她对面,一边吃饭,一边窥她。
他发现小泼妇的心有时候是很细的,也许只要有情,人心都是细的。
蒋银蟾看看窗外,道:“小孩子的哭声比柯长老的箫声还可怕。”
柯长老外号丧门箫,他的箫声能迷乱人的心智,其实是一门内功。
原晞笑道:“那日的行刺是有些古怪,蔡堂主与你娘关系如何?”
蒋银蟾道:“他是我爹去世后,我娘一手提拔起来的,十位堂主中,除了关叔叔,我娘最信任的便是他了。”
提起关堂主,原晞心中疑影又现,羮匙在碗里搅了搅,道:“也许是有人陷害蔡堂主。”
秋澄院的杏树结了累累的果实,午后的阳光穿过罅隙,落在树下的人身上。
蒋银蟾悄步走过来,柳玉镜闭着眼也知道是谁来了,施琴鹤坐在小杌子上捶腿,朝蒋银蟾点头微笑。
蒋银蟾拿起石桌上的书,坐下翻了翻,听母亲道:“来做什么?”
“娘醒啦,我听说蔡堂主被您派人抓起来了。”
柳玉镜道:“安氏托你来求情?”
蒋银蟾道:“她在我门前闹了半日,我来却不是因为她,而是我思来想去,以蔡堂主对娘的了解,应该知道甘家堡这六个人不可能成功,此事更像是有人利用甘家堡的人,陷害蔡堂主。”
柳玉镜睁开眼,注视着她,道:“这身衣裳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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