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驹发狂地跑着,我渐感吃力,惊得全身大汗,晨风吹拂在脸上,微微的凉爽……脑中浮现出十多年前的一幕,也如今日这般逞强,刚刚学会骑马,便迫不及待地去马场骑马,幸而及时被救,不然估计要摔掉脖子了……而今日,被这神驹摔下来,会是什么情形?
却有人拽住我的后衣领,一口气地将我提起,让我稳稳当当地坐在马背上。
神驹竟然慢慢地平稳了情绪,悠闲地慢行。
我惊魂未定,大口喘气。
待我发现自己被人紧紧拥着的时候,才回眸一瞧,惊讶之余,脸腮火辣辣地烫起来。
原来是赵慕。
“你可真吓人,不会驯马,还逞强。”
低沉的声音近在耳畔,浓郁的取笑意味,却是温润的。
“我没想到这神驹这么烈。”
我找了一个蹩脚的借口,心知自己驯马术很烂,却不知刚才为什么一定要骑这匹神驹。
也许,是因为心中太过压抑?说到底,还是因为赵慕?
何时,才会真正地释怀?
他的胸膛贴在我的后背上,就像一块烫红的铁,烙得我脊背皮焦肉烂,手足却像被冰封了似的僵硬。
而他的三名随从和皓儿,纷纷望过来,欣赏我们的亲密举动。
众目睽睽,我更加羞窘,觉得这日光越来越毒辣了。
赵慕的鼻息拂在我脸颊,道:“共骑一马,该是你梦寐以求。”
我全身一凉,声音也凉了,“我从未想过,是公子梦中所想吧。”
这人真真狂傲自负。
这日午后,大家都在午休,我独自出门,来到牧场附近的小溪,排遣心中的郁闷之气。
林荫遍地,没有一丝风,却也不像前些日子那么燥热,晚间已有些凉意。
溪水叮咚,我瞅着清澈的水流冲击卵石而溅起的水花……每当我已有所释怀,赵慕就来招惹我,平息的心澜再次因他的无意之举而再次波动……怎么办呢?
无论如何,我再也不允许自己陷入情感的沼泽。
下定决心后,我幽幽叹气,却突然发现水波上印着一抹随流水而动的黑影。
我猛地转身,但见无泪静静地站在我身后,身姿笔挺,面无表情,不知站了多久。
难道剑客都喜欢以面无表情、沉默寡言的样儿面对人?
我略略沉吟,心知他找我绝非好事,暗自思忖着如何摆脱他,“左手剑客有事吩咐?”
无泪看也不看我,面上冷意袭人,“公子请你去一趟。”
果真如此,我笑问:“若我不去呢?”
他鄙夷地反问:“你有别的选择吗?”
既然无从选择,既然无法反抗,那就去一趟吧。
吴公子雍认出我、派人劫持我,是意料中的事,纵然赵慕有心护我,亦不能时时刻刻在我身旁。
无论是要我的命,还是要玉璧,吴公子雍都不会放过我。
无泪在前,我在后,纵马飞奔,我没有逃走的打算,因为我再怎么躲,无泪都可以找到我,若我反抗,便是自己吃苦头。
当世两大剑客,右手剑客无情,左手剑客无泪,无情,无泪,似乎有所关联,又似乎不尽然。
他们该是相识的吧。
半个多时辰后,无泪将我带到一户农舍。
原来,吴公子雍在此落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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