峦叠的假山上白雪皑皑,太阳从云中跑了出来,暖黄的阳光透过窗棱,照亮厅堂。
宴卿卿这儿还存着疑,闻琉却岔开话题不愿同她说。
他也并非闲着无事,刘丞相正在相府等候,闻琉不能逗留过长。
他来宴府似乎也只是顺路,宴卿卿不好过问太多,便无奈起身送他出了府。
闻琉倒没让宴卿卿送自己,说路上太冷,她身子该是弱的,在府中歇息就好。
府中暖炉烧得旺,透过雕花镂空的铜孔,还依稀见到里面燃着的微微火光。
宴卿卿穿得轻便,淡青罗裙里套杏色厚袄子,即便只插两支普通的进簪子,也仍旧是明眸皓齿,螓首蛾眉,不可方物,披件大氅出去送他也无所谓。
闻琉却总是顾她的,径直向她辞别,说让小厮带他出去就好。
他才刚轻轻撩开厚重的素色门帘,宴卿卿就在背后无奈道:“你做了皇帝,一年能来宴府的次数就那么几次,我都没好生招待过你罢了,你心中有打算就好,我只站你这边的。”
闻琉刚才那样,谁都会疑心。
宴卿卿一人独撑宴家,得闻琉庇护,做事少了许多麻烦,心中自然想要谢他。
她性子虽有些淡漠,但也并非狼心狗肺之人,说点顺他心意的话又不是不会。
况且现在做皇上的是闻琉,便是天大的事,也不能违背天子之意。
闻琉听见她的话,脚步突然顿了下来。
他的手微微用力,攥成拳头。
宴卿卿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跟他说道:“近几日可能有人等着算计你,我在宫外帮不了你,你也别掉以轻心。”
她总是在为他着想,直到现在,宴卿卿也没对闻琉起过半点疑心。
可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她从来都不会往下深究。
宴卿卿能安稳保宴家至今,若说她只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大小姐,恐怕谁也不信。
她或许知道自己并不如表现出来那样磊落,只是并不想拿到明面上说。
闻琉做事惯来是不择手段,卑劣无比的。
宫中争斗便是这样,光明正大的人永远活不到最后。
他能把所有的狠戾藏于俊朗的皮囊之下,他心硬如敲打不碎的磐石,唯一那点捧在心尖上的温热,便是从小陪自己长大的宴卿卿。
她不计较他不得宠的冷宫皇子身份,握住他的手教他习字练画,在他耳边轻声言语。
又亲自坐在床边给生病的他喂药讲故事,对他的过分要求从不拒绝,许他抱着她纤细的腰。
诸如此类之事实在太多,所有的一切闻琉都记在心里。
宴卿卿对他仁至义尽,只是她始终都没想过,他不姓宴。
他是个男人,渴望她的男人。
他垂眸道:“若朕做了对不起义姐的事,义姐会做什么”
他能做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宴卿卿微微怔愣,不明白闻琉怎么突然说这种话。
难道那件不愿说的事与她有关
闻琉身上气息不太对劲,宴卿卿倒不知道怎么自己几句话就让他变了个样,只能斟酌道:“陛下是何意思是什么事若陛下觉得没错,那我也不会做别的。”
她的双眸似含温和的春水,浑身有艳媚之气,和别人完全不同,却又让人心安。
宴卿卿说话也十分认真,得出不是在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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