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早就拿得手软了。
在弄不清常思还能当多久节度使的情况下,他们又何必冒险得罪自己的财东?
于是乎,此刻潞州城通往西南方的官道上,就出现了这样一幅奇景。
由乡贤们自发组织的庄丁,军容严整,士气高涨。
而朝廷出钱养活着的地方团练,却东倒西歪,战战兢兢。
从宁小肥所隐藏的位置上朝双方观望,一时间,竟很难分辨出到底谁是正规军,谁才是临时拉出来的乌合之众?若是双方真的发生了冲突,谁把谁给剿了,也不敢得知!
“怪不得常思这两个月来,脾气焦躁得厉害。
要是我换在了他的位置,保管也会急得满脑袋青包!”
少年人不知道地方官场的猫腻,两厢比较之后,立刻开始同情起常思的境遇来。
正胡思乱想着,却忽然又听那山羊胡子刘老大冷笑着抱怨:“他奶奶的,那姓常的架子可真够大的!
老子都亲自登门了,他居然只让王麻子和方算盘出来,连面都不肯跟老子照!”
“甭急,刘哥,四叔公早就说过了,姓常的是个蜡头枪。
无论这回他露不露面儿,经历了这一遭,也该明白潞州这地方,到底是谁说的算了!”
山羊胡子左侧,先前被唤作老五的一名堡主,笑着提醒。
“就你尹老五记性好!”
刘老大白了他一眼,低声数落,“万一四叔公猜错了呢?不把姓常的逼出来长长见识,我怕他过几天又起别的歪心思!”
“他能起什么歪心思?张家庄那边,早就有晚辈从汴梁送回消息来,姓常的失宠了。
此番看似升官,实际上是受了冷落。
否则,以他的资历,怎么着还混不上个枢密副使帽子?”
尹老五笑了笑,对刘老大的担心不屑一顾。
不加枢密副使的头衔,就没资格调动太多兵马。
而加了这个头衔,常思一旦动怒,不仅泽潞两州的地方兵马要归其调遣,临近各州各军,也必须随时过来听命。
所以从这个角度上来看,常思更是个银样蜡枪头。
摆在那里吓唬人可以,一动真格,顿时原形毕露。
“可不是么?姓常的上任这么久了,朝廷既没给他派援兵,也没给他下拨粮草器械,让他招募队伍。
明摆着,就是把他扔在这里自生自灭么?也就是他自己心大,都混成这般德行了,居然还想着有所作为!”
令一个被唤作薛老七的庄主,也在旁边大声帮腔。
“是啊,四叔公什么时候算错过!”
“姓常的这么不识抬举,咱们别惯着他就是!”
“想从咱们爷们手里拿钱拿粮,就凭他,还有他手下那七八百头烂蒜?做梦去吧!”
“自大唐庄宗那会儿,就没人敢再朝咱们头上伸手。
那姓常的,恐怕是想要重新得到皇上的赏识,想得疯了!”
“……”
其他众堡主、寨主、庄主、乡贤们,也纷纷开口,都觉得完成此行的目的,是水到渠成。
反正城里的官军走到近前还需要很长时间,大伙闲着也是闲着,他们在贬低过常思之后,又开始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泽潞两州的形势,以及大伙对今后的看法来。
其中绝大多数观点,都过于一厢情愿,并且从头到尾散发着腐尸般的恶臭味道,然而听在树冠上的宁子明耳朵里,却令后者对脚下这支兵马来龙去脉,了解得越来越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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