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去想,也不愿意思考,十年过去了,他的小末哥哥怎么可能在原地等他,怎么可能还只属于他一个人。
毕竟李未末在九年前,就已经学着将韩拓放下。
“我们是大学同学,都是外——“李未末打断蔡鹄宇,催促他去洗澡,别着凉了再在他家整个心肌炎半夜送医出来。
蔡鹄宇和李未末同学四年,有些默契,李未末没给他俩介绍,蔡鹄宇知道气氛不对,识趣地闭上嘴巴,进客厅把行李箱放平,从里面拿出换洗衣服进卫生间了。
韩拓这时失去了他的眼力见儿,没有接收到李未末一切试图无视他所暗含的意思,他似乎对蔡鹄宇拖鞋鞋背上两只眼睛大到比例夸张的青蛙突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视线随着蔡鹄宇的脚步移动到客厅,再转向卫生间,直到蔡鹄宇关上卫生间的门看不见了为止。
有第三者在,韩拓不可能再跟李未末继续之前的事,虽然他内心深处是非常想当着那位大学同学的面做些宣告主权的行为,但同时也可预见的,李未末会怒不可遏,还会给他两拳也说不定。
韩拓不推不动,仿佛在玄关边冻住了,就是不开门回去自己家,李未末无法,不提“报复和补偿”
的事,开口让他回去。
“可是我汤圆还没吃完。”
韩拓厚着脸皮,若无其事地说。
一顿饭只吃了两口,李未末已经完全忘记这件事,韩拓气定神闲地回到餐桌边坐下,在李未末的注视下拿起汤匙。
汤圆已经凉透了,冷掉的汤面上漂浮着油花,和一点点黑芝麻馅料残渣,汤圆入口又黏又涩,错过了最佳时机,不再好吃是必然的。
但韩拓还是一颗接一颗送进嘴里,嚼的认真,甚至连汤都喝干净了。
韩拓抽出张纸巾擦了擦嘴,一只手端了碗勺站起身,李未末见韩拓还要进厨房洗碗,出声拦住,“你放那儿吧,我来收拾。”
韩拓看李未末一眼,没有坚持,把碗勺放回桌上,发出不轻不重的一声“咚”
,“……那我回去了。”
虽然心里放下,但听了韩拓那些说不清发自肺腑还是一时兴起的话,李未末很难洒脱地说一句“走吧走吧,明儿见。
“只能故作冷淡地垂下眼睛,心里拜托韩拓能自觉一些,识相一些,赶紧走人。
韩拓如李未末所愿,主动绕过桌子,却没有往门口去,而是先经过李未末,俯下身,靠近他的耳朵说,“末末,你知道我是认真的。”
韩拓不是个喜欢摆高姿态的人,但他的身家背景,学识能力也很少需要他在别人面前放低身段,用与他共事,城投新能源毛主任的话说,韩顾问智商卓绝,做事稳妥,心情好的时候,为人很亲和,办公间氛围轻松,空闲时间还会和手底下的技术员打两局篮球,球技同样不俗,最重要的是,不需要像对其他领导那样故意放水输球。
这马屁乍听上去似乎没什么问题,但翻个面,——就是韩顾问心情不好的时候,敲办公室门前最好还是先掂量一下。
如果说蔡鹄宇来之前,韩拓的心情上上下下,至少也飘在云端,那么现在就是沉入马里亚纳海沟,——被一个穿着大眼青蛙拖鞋的人从背后给踹下去的。
但不管心情好还是不好,是色心还是杀心,韩拓不想在李未末面前让自己显得过于情绪不稳定,更何况现在的李未末,也不吃他这一套。
是以韩拓讲他是认真的时候,表情平静,完全一副打个商量的口吻,不专断,不强迫,就算李未末拒绝也没关系,不是什么大事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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