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如珩,我要她死,她必须死。”
顾荣毫不掩饰对乐安县主的恨意。
也根本没有掩饰的必要。
在她的刻意试探引导下,在裴叙卿的不打自招的坦白下,那些恩怨纠葛,谢灼早已了然于心清清楚楚。
“就算她在的庇护下逃过这一劫,我亦会另想他法,要了她的命。”
“如果权势难挡,我不惜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赶尽杀绝,不死不休。”
顾荣目光灼灼,坚定又凛冽。
就像是极北之地,寒风呼啸,漫天冰雪,万物寂。
那是种决绝的不留活路的孤注一掷。
就这样,不闪不避,直直的望着谢灼。
她从来不吝啬、不恐惧,以身为饵,全己心意。
同样的,她依旧在不厌其烦的试探谢灼的底线。
既然谢灼以近乎赌咒的姿态明言,倾慕她之心,从一而终,九死不悔。
那她就是要清醒的卑劣和固执,让谢灼一而再再而三义无反顾站在她的身侧。
若渡她,便只能坚定不移渡她。
否则,趁早凿了船,溺死在这无边苦海里。
重来一世,她可没有什么顺其自然适可而止的觉悟。
谢灼没有闪躲顾荣的眼神,垂眸对视间,他似乎窥出了掷地有声下的期盼和不安。
与她冷漠肃杀的声音不同,他看的分明,顾荣的眼眸中仿佛有万千的细丝,剪不断理还乱。
他都明白的。
以前,他不懂情爱。
遇顾荣,仿佛无师自通。
不。
确切的说,也不算无师自通。
而是,站在顾荣的角度,环顾顾荣的过往,设身处地地想顾荣所想,自然便能理解顾荣的口是心非和拧巴别扭。
归根到底,从心罢了,
顾荣不需要一推即走的爱人。
顾荣需要是一个赶不走推不开的爱人。
反复试探,反复推开,想知道他的底线是什么,想从他的态度中一遍遍验证真心的存在。
这是顾荣接纳他的必经之路。
“顾荣。”
“在有你的选择里,我都选择你。”
“我倾慕你,会一直倾慕。”
“关于这件事,你可以反复向我确认。”
“仇怨面前,无人有资格有权力强迫你宽恕乐安县主。”
“如何抉择,你的心念最为要紧。”
谢灼再一次想起了那张密密麻麻写满顾荣与裴叙卿、乐安县主纠葛的绢帛。
若他是顾荣,亦恨意难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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