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徐子谅自知聊不出个什么,给两人揖了个礼带着工部的张岁离开。
林怀治拨着茶盖,朝曲炜淡笑道:“曲公还不离开吗?”
“成王殿下,你我就别绕圈子了,德元二十年赵贞国那件案子御史台的折子是谁上的?就算有刘仲山在里面搅混水,赵贞国的那些田册又是怎么来的?”
曲炜早就看透一切。
他又道:“赵贞国可是通过刘仲山的手回了二十万军饷,怕刘仲山和你一样都想将此人除之后快,这事也就落在大理寺、御史台与刑部肩上。
当年章顺皇后被禁足,朝中也有小议想圣上立贵妃为后,微臣算来算去,好像都是刘相吃亏。”
曲炜并不是省油的灯,他在朝中小心摸爬这么多年,怎么可能看不出这里面的风云变幻。
林怀治合上茶盖,平静道:“官场上没有吃不吃亏的结论,只有身死家灭的结果。”
当年的谋反一案非同凡响,一旦牵连其中,不死都是祖上冒青烟。
曲炜试探着问:“那殿下是准备收手了?现下这个情况一曲高进是好事,毕竟您备受圣宠。”
林怀治眼眸深处闪过一丝喜悦,但面上还是从容:“今岁年底,惠文太子薨逝便是五年整。
曲公可会前去祭拜?”
“殿下提起惠文太子,难不成这些年是忘了他的苦吗?”
曲炜没有回答那个问题,又说,“殿下到底查到了什么,不如在此刻拿出,伙着当下宁王的事给其一击。”
林怀治反问:“不知曲公手里有什么?”
曲炜道:“殿下不止想报仇吧?!
否则也不会用王修容除章顺皇后,王修容与贵妃不和,可谓一箭三雕。”
“阳昭长公主的樊川别院中,你与京兆府尹前来揭露赵定死因,提及兄长死因有疑一事,所以我才想与曲公你一起谋事。”
林怀治从未像现在这样平和,往事如烟却又似在眼前,他望着炭火道:“皇位本就是我兄长的,我的母亲来日追谥皇后,合葬帝陵。
我只是要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拿回应落在我兄长和母亲身上的一切。
这不是报仇,是欲念。
人心存欲,方得完整,我不认为这是什么羞于口的话。”
林怀治没有掩饰,他将自己内心深处的野心披露在曲炜面前,他需要人帮他,帮他完成这一切。
幼时的林怀治问白嫄这辈子最希望的事是什么,她说想与林碧生死同衾。
林碧也喜欢过她,只是帝王之爱,转瞬即逝。
惟独白嫄还留在原地回念曾经的美好。
“我明白了。”
曲炜想了想,说,“只是殿下今日来问这话,问得巧,圣上把这朝天观的差事给了你,不知是宠还是爱?”
房内无人,林怀治淡笑:“曲公想是什么?”
“宠?”
曲炜哂笑着摇头,“历来帝王所宠的皇子无不想与争上一把。
至于这爱,父母爱子则为计深远,殿下自己明白是哪一个吗?”
在曲炜眼里若是宠,那他林怀治就是德元帝平衡朝堂的工具,随时可以换;若是爱,那他林怀治就有能跟林怀湘抢人,还可直接下手除掉刘千甫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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