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我!
说你,你不喜欢我?
不!
我,不是不喜欢你。
那为什么?
雅丽,你不懂吗?你去过我家的呀。
那有什么关系。
我生活在另一个世界。
我什么也不要求。
你不能那样过日子,那太没意思太苦太埋没人了。
印家厚的头嗡嗡直响,声音越变越大,平庸枯燥的家庭生活场面旋转着,把那平日忘却的烦恼琐事一一飘浮在眼前。
有个情妇不是挺好的——这是男人们私下的话。
他定眼注视雅丽,雅丽迎上了清澈的眼光。
印家厚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浑浊和肮脏。
他说:雅丽,你说了些什么哟,我怎么一句也没听清楚,我一心想着他妈的评奖的事。
雅丽停住了。
仰起脑袋平视着印家厚。
亮亮的泪水从深深的眼窝中奔流出来。
后面来人了。
一群工人,敲着碗,大步流星。
印家厚说:快走。
来人了。
雅丽不动。
泪水流个不止。
印家厚说:那我先走了。
等人群过去,印家厚回头看时,雅丽仍然那么站着,远远地,一个人,在路边太阳下。
印家厚知道自己若是返回她身边,这一缕情丝必然又剪不断,理还乱;若独自走掉,雅丽的自尊心则会大大受伤害。
他遥遥望着雅丽,进退不得。
他承认自己的老婆不可与雅丽同日而语,雅丽是高出一个层次的女性;他也承认自己乐于在厂里加班加点与雅丽的存在不无关系。
然而,他不能同意雅丽的说法。
不能的理由太多太充足了。
印家厚转身跑向食堂。
他明明知道,事情并没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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