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当是听懂了,脸上神情瞬息万变,张着嘴喃喃:“爱……”
“大声说出来!”
萧庭让抬手给他加油鼓劲。
他简直像个哑巴,“爱”
了半天,最后气馁,“看着你,我说不出来。”
萧庭让一口气泄到了后脖颈,再回头时膳善车队已经完全看不见了,便问他:“你有什么打算?”
萧随没有说话,拔转马头一抖缰绳,策马返回了城内。
初冬时节,早晚虽凉,白天赶路倒也并不慌张。
从上京到萧关,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如果说膳善距离天岁六千余里,那么上京到萧关就占了一半。
起先上路,没走出京畿繁华之地,每隔二百里就有一个驿站,打尖吃饭还算滋润。
直到过了马岭,再往西越走越苦寒,经常行上五百里,才能遇见一个歇脚的地方。
还好车上都备了小帐篷,荒野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可以生篝火露营。
粮食是充足的,唯一不足就是冷,大家围着火堆烤火,每个人都分到了一口公主私藏的烧刀子,辣辣喝下去,从喉头一路燃烧进胃里。
使节摇着头说:“下臣从十二国接了一辈子人,还没有过送人回去的先例,殿下算是开了先河,往后《天岁书》上应当会记下这一笔。”
公主端端吃她的羊肉,掖了嘴才道:“全赖楚王殿下仁慈。
家乡的亲人一定没想到大家还有回家的一日,只是间关万里,走在最冷的时节,这一路怕是要害大家吃苦了。”
那些姑娘们对公主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公主现在是大家的女神,绝不允许她有任何妄自菲薄的言辞。
“若是没有殿下,我们已经填进镬人肚子里了,哪还指望能够回家。”
“冷怕什么,我们不怕吃苦,就是连累殿下,跟我们走在冰天雪地里。”
有人惋惜地说,“原本殿下可以留在天岁,享尽荣华富贵的……”
公主大度地笑了笑,“本公主到哪儿都享荣华富贵,上国虽好,我也怕住久了会水土不服。
还是回膳善,狗不嫌家贫嘛,再说我们膳善也不算贫。”
总之大家对回家都充满了热望。
像现在,这么多国人聚在一起,聊得高兴起来可以说膳善话。
乡音最亲切,哪怕风餐露宿,也不觉得日子有多难熬。
篝火哔剥作响,木头烧成了炭,细小的火星顺着烟雾飞扬,火光掬了满怀,胸前热腾腾的。
公主问绰绰:“我们走了多久了?”
绰绰仔细掰着手指计算,“我们是上月二十四出的,到今天……恰满一个月。”
公主哦了声,“日子过起来真快……萧随已经登基了吧!
皇帝登基是不是要戴通天冠?要不然他头还没长长,看上去会有点好笑吧?”
她自己想象一番,捂着嘴笑起来,可是笑到最后竟然觉得有点悲凉。
“他会娶皇后吗?不知道便宜了哪家姑娘……”
公主靠在有鱼肩上唉声叹气。
不管怎么样,都是她勾引过的人啊,抱过、亲过、舔过,最后也没有属于她。
便宜不能长长久久占下去,终究是件遗憾的事,回忆起当初,只剩下惘然……
唉,伤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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