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真正的美人绝非只美一处,而是无一处不美,只要在她身上,什么都好看得不得了。
“不想。”
奚无筌不想骗她,也不觉得能骗过她。
怜清浅转过头来,那双清澈的明眸令他难以招架。
“……但你觉得应该要这么做,所以才欣然接受?”
“也不算欣然,就是抽到了。
谁让我手气这么背?”
怜清浅噗哧一声笑出来,奚无筌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个笑话,本欲解释,不知哪条线搭错,居然也笑起来。
他俩在第五层的壁室内搓布为绳,要做出足够的绳索,从第七层——也是藏形谷壁室的最顶层——将老弱妇孺吊上峡谷顶端。
这两日里,众人都搬到了第三层居住,只待硝药埋设完毕、土方填平,便要毁去往第三层的通道;时间紧迫,夜里也得赶工。
藏形谷的土质近乎垩膏黏土,峡谷壁上掘出的屋室十分坚固,触手滑腻,格外阴凉,利于贮物。
这间壁室甚是宽敞,应是储存毛皮布疋的布库,两人撬开箱锁,翻出一地布匹,专拣质轻价高、一扯不烂的来剪搓成索。
怜清浅从小所用堪比皇室郡主,眼力远高过奚无筌,顺理成章指挥起“筌君”
来。
“我找岁无多讨你这个差使,被他羞辱一顿。”
两人笑了半天,渐渐止歇,怜清浅忽然开口。
奚无筌愣了愣,才知她指的是点燃引信。
“他信不过我的武艺,说若将引信交到我手里,计画定要失败。”
奚无筌突然激动起来:“怜姑娘,这可不是闹著玩的!
且不说武艺如何,要在阴人齐聚的谷外点燃引信,须得有必死的觉悟——”
嗓眼一紧,忽然哑瘖。
这些日子以来,数着“还剩几天就要赴死”
简直就像凌迟,时时刻刻都在削薄他的决心;到眼下,他已不敢说自己有没有必死的觉悟了。
。
应该在点火当天抽签的,奚无筌忍不住想。
“我说我很早以前就不想活啦,做这个再合适不过。”
怜清浅淡道。
“但岁无多说筌君肯定不会接受,我若硬要,只能自己来说服你。
筌君,能够请你,把这个机会让给我么?”
奚无筌脑中一片空白。
中了牵肠丝之后,因无法接受自己变得淫冶放荡,又或在作时身不由己,与众多男子交媾,清醒后几欲崩溃,因而选择自尽的女子,他已看过许多。
但怜清浅和她们不一样,据说她受妖刀赤眼控制,清白毁在范飞强手里,而后又杀死一手拉拔自己长大、犹如亲父般的姨爹解鹿愁,最终不见容于落鹜庄——怜清浅按他手背,温柔地阻止了他。
她的小手看似玉雕,指触却滚烫如火,刹那间奚无筌有种被灼伤的错觉,却舍不得缩手,任由她的指尖在他心上留下一个小小的烙印,一如其他的无数个。
“我那姨父解鹿愁是个人面兽心的畜生,是他害死我母亲。
他打年轻时便欢喜她,她却同一个不知是谁的庄外人生下女儿,解鹿愁只好娶我姨母,蛰伏著等待机会。”
怜清浅睇着火光轻道,仿佛说的是别人的事:“我小时候很羡慕玉娘灵芒她们,可以去飞瑶岛学艺,我却只能待在庄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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