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钱财乃身外之物。”
“要注意饮食,能吃热的不吃冷的,三餐要按时,不要喝生水。
万一病倒了,一定要好生将养,身体好利索了再上路,万万不可逞强。”
“嗯……”
“出门在外,不要过量饮酒,过饮会误事,还会生病的。”
“哦……”
“出门在外,可不要被那些自称‘卖身葬父’、‘孤苦无依’的女子的骗了,她们多是骗钱,还有给强人摸底细的……”
“嘿……”
陈恪耐着性子听她一条条嘱咐,终是有些不耐烦了。
“小妹,这样担心三哥,”
边上苏轼也起哄笑道:“索性就跟他一起去吧,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以后别指望我给王弗传信了。”
小妹白了自家二哥一眼,苏轼登时面色一变,话锋顿改道:“啊,三哥啊,我妹妹的话,你可得记好了。
我知道你过目成诵,就不让你写下来了,每日里早起、睡前都要重温一遍,可千万别忘了……”
话没说完,就被陈恪和小妹同时起脚,踹下船去。
“好了,我要走了!”
陈恪是快刀斩乱麻的性子,最不耐这种温情戏码,他信手将一支头簪插到小妹的头上,笑道:“你们回去吧,回去好吃饭,把该长的地方长起来!”
“什么地方?”
小妹一愣,旋即醒悟过来,双手保住前胸,羞恼道:“三哥最坏了,再也不理你了!”
说完便拉着姐姐下船,走一半又回头,扮个鬼脸道:“但你每天都得想着我!”
“去吧,忘不了。”
陈恪笑着捶苏辙一拳道:“后会有期。”
“嗯,后会有期,”
苏辙向来严肃的脸上,突然挂起一丝笑意道:“小妹夫!”
这是在报复那天的‘小舅子’呢。
“看打!”
陈恪作势要打,苏辙忙逃下船去。
船夫们把缆绳收起,撤回了踏板,陈恪和宋端平站在船舷边,朝岸上的人们挥手作别。
岸上的人也在朝他挥手,小妹再没了方才泼辣模样,紧紧靠在姐姐身上。
八娘感到肩膀又热又湿,侧首一看,只见她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
心中不禁轻叹一声……但当她稍稍抬头,看到小妹头上的发簪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是一支镶宝珠花金钗,金丝编制的叶形金托,中心镶白玉花,玉花的四周有金叶形饰,下部及两侧各有一只金制的小蜜蜂,在花心处还镶嵌着一颗浑圆的走盘珠,金钗装饰华丽,巧夺天工,实乃难得的佳品。
却又不失可爱,极适合少女佩戴,就为罕见了。
她清楚记得,那位前婆婆宋氏,曾经向自己炫耀过类似的一支金簪,据说是娘家的陪嫁,光这一支就得十几万钱……
虽然八娘对钱财无爱,但至少能表明在三郎心里,小妹还是顶顶重要的。
只是一想到,这家伙把这么贵重的物件,用那么随意的方式插在妹妹头上,连声招呼都不打,八娘便哭笑不得,这是什么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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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开出老远,已经见不到码头,和码头上的人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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