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尔芳意味深长地看着田震。
“老厂长只是说,他们太需要像姜元成这样的技术人才了。”
然后她又补充道:“我对老厂长说,等修完了拦河大坝,您可以找我们田主任要人啊。
这样说没错吧?”
田震没回答她,而是问:“他怎么说。”
“人家笑着说,那我得送多少炸药啊!”
田震没再说什么,拉开抽屉给了她一张单子:“这是唱片购买单,你去青岛,来回我给你七天时间。”
自从田震主动提议建立“皮男皮女”
的关系,赵尔芳的胆量也就渐渐大了,她听听附近没人,悄声对田震说:“可惜我孤军出征啊。”
田震也假装变了脸:“快走,不然取消你的青岛活动!”
拦河大坝是从河两岸朝着河道中间修筑的,尽管贴着青云山的泄洪渠分流了一部分河水,可由于今年夏季雨水太大,主河道流水湍急,流速超过了往年,这便加大了施工难度,尽管这样,田震依然快马加鞭,加紧巩固大坝的根基,因为他心里有一本账:只要把大坝的基本打牢了,截流不截流无所畏,因为只要时间拖到了结冰,围堰改造鱼塘就泡汤了,到那时,能截流就截流,不能截流就等到来年再说,反正拦河大坝的根基打好了。
当然,县革委张主任也不是傻瓜,田震这点小心思他不是看不透,在秋收之后,他给史祖军下了死命令,让他不断给治河工程增派人力物力,督促田震争取早日截流、合龙。
起先对治河工程热情不高的史祖军很会看气候,他在向治河工程增派了施工力量之后,又召集了治河工程后勤保障会议,动员公社各部门服务到工地。
公社十六个部门一一表态,多数负责人请求亲临一线,但是轮到医院发言时,史祖军却对尤蕴含说:“尤院长,西南几个大队疟疾流行,你的任务很重,你还是派其他人到工地吧。”
尤蕴含有点儿奇怪,望着史祖军说:“西南几个大队的疟疾早已控制住,我没必要留守在家啊。”
觉得无话可说的史祖军极不自然地笑道:“你是女同志,去工地也不方便,还是留在家里好。”
他之所以这样阻拦她,与昨天晚上的一次偶遇有关。
那时,他下了班,正好碰上了扛着铁锨回家的周忠贵,史祖军故意放慢了脚步,想听听周忠贵有什么话要说,走了一段路后,周忠贵才慢悠悠地说:“听说要让社直部门的人上工地?”
史祖军听了一愣,让社直部门负责任人上工地服务,革委会研究的意见,还没公开,周忠贵竟然就知道了,史祖军停下来,拿出了认真听教的样子,周忠贵叹了一口气,说道:“唉,男同志去没关系,女同志方便吗?”
说着,他走了。
史祖军慢慢领会,想到了尤蕴含跟田震的关系,心里有了主意。
他虽然当了公社革委会主任,总觉得在这位置上不牢靠,暗地里一直敬着周忠贵,这也是给自己留后路。
可尤蕴含并不听史祖军的劝告,争辩说:“工地上好像很多女性吧?赵尔芳不是也在那里吗?”
“尤蕴含同志,不要去了,你还是听革委会的安排吧。”
史祖军为了实现周忠贵的愿望,一再劝阻尤蕴含。
不想,面无表情的尤蕴含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直接朝着门口走去,在拉动门把手的时候,她留下了一句话:“我非去不可!”
然后她“咔”
地带上了门,走了。
史祖军愕然了,在座的都愕然了。
作为分管财贸的革委会成员毕克楠打量了史祖军一眼,无奈地说:“看来,我也得去了。”
史祖军没有表态。
得知尤蕴含和毕克楠都要来工地,田震对着肖大嘴半天没说话,想了半天,他才对肖大嘴说:“麻烦你,把赵尔芳请来。”
晚秋的风,如同喜怒无常的孩子,阳光下暖融融的,落日后凉飕飕的。
尤蕴含和毕克楠顶着呼啸的秋风,骑车驶入了施工营区。
早已等待在帐前的赵尔芳见到了她俩,热情地打着招呼,尤蕴含及早下车,朝着赵尔芳回礼,但毕克楠不管不顾,骑车到了赵尔芳的跟前,才“吱”
的一个急刹车。
“行啊,你!”
毕克楠话里有话地说。
而尤蕴含主动上前握住了赵尔芳的手,关切地说:“你的手这么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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