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渐渐消失于视野的背影,心底掠过一丝迟疑。
堂内很快只剩下沈晏如跪在棺前,还有老嬷嬷在旁躬身点着烛。
沈晏如攥着丧服,粗粝的生麻在手心摩挲得用力。
前不久,她才为父母守孝,也是在这样的灵堂里,哭得撕心裂肺,哭到最后,连眼睛都模糊了好些日。
如今她再身处这般场景,却觉异常平静,她依旧红着眼,只是哭不出来了。
谢珣已死,她再无依靠。
从前疼爱她的父母不再,新嫁的郎君故去,她这样一个孤女,不过是任人宰割的鱼肉。
就像谢父的一句话,她就可以被关在荒废的院子里,也可以被驱逐出府。
而眼泪是最为无用之物,改变不了她的处境半分。
大伯家自是回不去了,如今她只能想办法留在谢府。
哪怕是终其一生谢珣守寡,遭尽冷眼。
可这又如何呢?
她的命,她的后半辈子,本来就是谢珣救来的,她为他守寡,本应如此。
沈晏如开口问向老嬷嬷:“您可以同我说说,珣郎的旧疾吗?”
老嬷嬷慢悠悠回过头,奇道:“少夫人不知情吗?”
沈晏如茫然地摇摇头,难道她应当知晓此事吗?
谢珣曾有旧疾一事,还是她在他弱冠礼前知晓的。
当时沈晏如瞧见了他随身携带的长命锁,谢珣便同她解释,他小时险些夭折,一直佩有长命锁,至成年无疾,长命锁也将随之卸下。
至于这旧疾何来,又怎会多年后复,她一概不知。
老嬷嬷缓步走近,回忆道:“二十年前,主母怀着二公子的时候,与沈家夫人同居京郊的避暑山庄。
当时沈家夫人,也身怀六甲。”
沈晏如惊道:“沈家……夫人?”
老嬷嬷点头,“是的,也就是少夫人您的母亲。”
沈晏如为之一怔,她不知自己的母亲竟与谢家有往来。
只听老嬷嬷徐徐说着:“当时已近临盆,夜里突大火,两位夫人都动了胎气。
沈家夫人生下的孩子当夜夭折,而主母所生的二公子亦是险些留不住命,头几年,一直靠各种名贵药材养着。”
也就是说,当年因为这场意外,自己曾失去了一个哥哥或是姐姐,然后才有了她沈晏如。
沈晏如想起这些年,父母看着比自己年长几岁的孩子,偶尔露出的伤感,并非为假。
只是陈年旧事伤神,她年纪尚轻,父母从未提及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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