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桂气得浑身乱颤,不想再与他磨牙,大喝一声:“把这鞑虏的狗奴才给我拿下!”
“喳!”
殿中廊外炸雷般答应一声,几个校尉扑过来,寒鸭凫水般将朱国治捆得结结实实。
“我真奇怪,”
吴三桂嘲弄地看着朱国治,“甘文焜早跑到了贵州,折尔肯和傅达礼也要逃,你怎么就不走呢?你运气真坏呀,恰好碰到我要杀人祭旗,起义兵驱逐夷狄!”
“我也真奇怪,”
朱国治被勒得满脸通红,仍一口顶了回来,“皇上国士待我,我以国士报之,虽知你图谋不轨,岂肯临难擅离职守?——你身为‘三朝元老’,怎么就不明此理?”
吴世蟠见他毫不服软,上前将朱国治双臂猛力一扳,恶狠狠地问道:“你还敢嘴硬?”
朱国治疼得冷汗淋漓,不呻吟一声,回过头来,朝他脸上“呸”
地吐了一口血唾沫。
“朱国治!”
夏国相一直没有言语,眼见朱国治毫无降心,便起身说道:“实言相告,也叫你死得明白!
王爷不堪大明亡国之耻,已决意首倡义师,杀回燕京,保扶朱三太子复位,玄烨的日子不多了!”
“吴三桂!”
朱国治气得破口大骂,“你逆天行事,残民逞凶,是一条猪狗不如的衣冠禽兽!
天下百姓必食尔肉,寝尔皮……”
话未说完,已被马宝摘掉了下颏,他仍咿咿唔唔地辱骂不休。
“杀他祭旗!”
吴三桂冷冷吩咐一句,坐回椅中,沮丧、疲倦、恼怒和困惑一齐袭上心头。
三声大炮掠空而过,号角手将长长的画角高高仰起,“呜呜”
一阵悲凉鸣叫,空寂的峰峦回音袅袅。
惨白的阳光下,冉冉升起一面明黄龙旗,上头绣着“皇周天下都招讨兵马大元帅吴”
十三个大字,在凛冽的寒风中瑟瑟舞动。
不到一刻工夫,数千名军士全都换上了白衣白甲,将发辫散了,照着先明发式挽于头顶,无奈前额上剃过的头发却一时长不出来,有的发青,有的溜白,有的乱蓬蓬,略显得有些滑稽。
吴三桂走出殿堂,登上校台,亲自检阅了三军仪仗,命将朱国治拖至旗纛下,这才向夏国相点头示意。
夏国相见吴三桂令下,神色庄重地大踏步升阶登台,对行刑的刽子手大声道:“开——刀——祭——旗!”
接着又是三声巨响,朱国治那颗血淋淋的人头滚落在潮湿的草地上。
这边夏国相又复高声赞礼:“诸位将士,请静听大元帅讨清檄文!”
胡国柱忙清了清嗓子,双手捧着檄文登上校台,向吴三桂恭施一礼。
吴三桂忙起身还了一礼站在一旁。
三军将士侧耳静听,胡国柱抑扬顿挫高声读道:
天下都招讨兵马大元帅檄告天下:本镇深叨明朝世爵,统镇山海关,一时李逆倡乱,聚众百万,横行天下,旋寇京师,痛哉毅皇烈后之崩摧,痛矣东宫定藩之颠跌……
吴三桂挽首听完檄文,移步过来,朝袅袅香烟后供着的“明烈皇”
崇祯牌位行了三跪九叩首的大礼,将一碗清酒捧了,肃穆地朝天一擎,轻酹地下。
方大声说道:“失道寡助,得道多助!
谨告三军将士,福建耿精忠、广东尚之信、广西孙延龄、陕西王辅臣各路勤王义师已升旗举兵,同讨丑虏,不日之内即可会师于扬子江畔!”
下面军士顿时欢声雷动,戈矛齐举高呼:“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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